我刚放下手机,吴敏就推门进来,脸色发白。她站在我办公桌前,声音有点抖:“李总,研发和运营那帮人全堵在会议室了,说要立刻解释股权方案。”
我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笔,往外走。
走廊灯光打得通亮,我能听见里面吵成一片。门没关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吼:“这哪是激励?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
推开会议室的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几个技术骨干坐在前排,手里捏着打印出来的文件。研发主管老赵把纸拍在桌上,手指着其中一条:“市价8块,行权10.4?涨不到12块我们连分红都拿不到,三年锁定期,谁熬得起?”
没人看我,都在等回应。
吴敏跟进来站到我旁边,小声说:“这个定价是为了防止短期套现……”
“我知道。”我打断她,“你们担心的是不是这个——干三年,万一公司没起来,我们血本无归?”
老赵抬头:“对!我们现在拼死拼活,结果股份比投资人还贵,图什么?”
有人接话:“要是真看好公司,早自己买股票了,何必等你分?”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走到投影屏前,打开那份股权激励草案。屏幕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最后一条标红:行权价格为每股10.4元,三年内不得转让。
我点了一下编辑模式,直接删掉整条。
所有人愣住。
“你们说得没错。”我说,“一个让人看不到出路的制度,不叫激励,叫枷锁。”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第一年,完成KPI,可以行权30%;第二年,绩效达标,再拿50%;剩下20%,绑定项目交付,第三年末解锁。”
有人张嘴想问,我抬手拦住:“别急。如果公司估值年增长超过25%,董事会可以提议提前解锁比例。现在能兑现的,就是第一年的部分。”
会议室没人出声。
老赵低头翻文件,又抬头:“这版能进正式协议吗?”
“能。”我说,“吴敏,三十分钟内重印所有协议草案,今天签完。”
他看了看旁边的人,那人点头。他又看向我:“行。这回算是给了条活路。”
我坐下:“还有问题吗?”
财务部的小林举手:“如果中途离职呢?”
“未解锁的部分自动失效。”我说,“已经行权的,按内部回购机制处理,价格取市场价和成本价较高者。”
“那……审计数据会不会被用来卡绩效?”另一个员工问。
我想了想:“绩效评审由HR、直属上级和跨部门代表三方打分,权重各占三分之一。评分记录全部上链存证,可查不可改。”
“公开吗?”
“每年公布一次汇总数据,个人明细脱敏。”
会议室里开始低声议论。
吴敏掏出手机准备通知法务,我叫住她:“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知道最近事多。”我说,“孙涛的事刚收尾,ERP后门还没彻底清查完,你们一边干活一边担惊受怕。我不怪你们质疑。”
老赵表情松动了一点。
“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盯着他们,“我可以改规则,但不能接受怀疑动机。我是老板,也是最早下场干活的那个。我不是来画饼的,是来一起把饼做大的。”
没人接话。
五分钟后,老赵站起来,把手伸过来:“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跟他握手。
其他人陆续起身,有人去拿新协议草稿,有人掏出笔记本记要点。吴敏赶紧拉上法务开始核对条款。
我坐回主位,盯着屏幕上的修改记录。
吴敏走过来低声问:“真要这么快改?原方案可是讨论了两个月。”
“两个月?”我冷笑,“两个月前谁能想到会有人拿U盘拷客户名单?谁能料到后门程序能触发数据自毁?制度不变,人才留不住。”
她咬了咬嘴唇:“可这样会不会太松?怕以后有人钻空子。”
“制度是用来服务人的,不是捆人的。”我说,“真想走的人,给再多股份也留不住。想留下来一起干的,哪怕只给一毛钱股份,也会拼命。”
她点点头,转身去安排打印。
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秘书发来的消息:商学院下午的课件已确认,学员名单也同步完毕,等您签字。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没动。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那是给下午培训留的位置。
吴敏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叠新打印的协议:“第一批十个人,说想现在就签。”
我点头:“让他们进来。”
第一批人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老赵走在最后。他把手里的旧文件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签字过程很快。每个人都仔细看了修改条款,确认无误后签名。有人主动伸手跟我握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最后一个签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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