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配机报错的事处理完,我从工地直接上了车。司机老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去区里?”
“嗯。”我把终端塞进公文包,顺手把袖口那道防锈漆蹭了两下,没擦掉。这玩意儿沾上就赖着不走,跟某些麻烦一样。
区政府东门的岗亭还是老样子,保安探头看了眼车牌就抬杆。张明已经等在楼下,手里拎着两杯豆浆,递我一杯:“领导刚开完会,说现在见你。”
我没接,先拧开盖子闻了闻。“甜的?我现在只喝原味。”
“哦,忘了。”他换了杯,“他们内部还在吵,有人说咱们搞星际项目是科幻片拍多了。”
“让他们继续吵。”我喝了口热的,“等签完字,自然就安静了。”
会议室门一推,熟悉的茶香混着打印纸味扑过来。主任坐在长桌主位,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抬头看我:“又来了?这次不是旧改,是宇宙?”
“旧改都做熟了,该升级了。”我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取出一个加密终端,推过去,“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的资金结算审计日志,三个星域节点的流水全在,支持现场调阅。”
他没碰终端,手指敲了敲桌面:“李哲,我不是质疑你的执行力。上回城东地基坑的事,你半夜带人冲进去查反光点,结果真是地下管线图纸标错了——这事我记着。但现在你要干的,可不是改个图纸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说,“您想问的是:一个民企凭什么代表地球企业去投标星际项目?对吧?”
他点点头:“别跟我说什么‘人类命运共同体’,我要听实的。”
我打开投影,调出第一组数据:“我们已锁定二十家星际品牌入驻意向,租金比市场价低四成,换的是独家代理权和本地化运营主导权。第二,信用分系统已完成跨文明适配,履约管理模型通过了三方验证。第三,施工团队完成技术对接,掌握建造标准输出能力。”
主任盯着屏幕,半晌才开口:“所以你们不只是参与者?”
“我们是规则制定者。”我说,“这次招标的商业综合体,底层逻辑是我们设计的。装修分期不是贷款,是基建预付款;房租不是收入,是资产分红;施工队不是外包,是标准载体。谁想进来,就得用我们的流程、设备、结算方式。违约?可以,下次投标权限降级。信用,在地球上可能是虚的,在宇宙里,是准入资格。”
他沉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听起来像垄断。”
“是门槛。”我纠正,“我们建的不是商场,是生态。就像当年电商刚起的时候,有人觉得淘宝只是卖货平台,可后来呢?支付、物流、评价体系全是它定的规矩。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宇宙版的‘基础设施’。”
他放下杯子:“那你打算怎么让国家利益不被架空?”
“两个办法。”我调出新页面,“第一,所有跨境资金流经境内清算通道,税收落地本区。第二,核心算法和标准协议由国内团队掌控,外方合作必须接入我们的监管接口。换句话说,壳可以国际化,根必须扎在中国。”
他又看了会儿数据,终于伸手拿过终端,调了几组实时流水,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行。可以合作。”
我早有准备,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们也愿意接受对赌。三年内完成首期封顶,五年内引入百家国际品牌入驻,否则自动放弃运营权。”
他翻了两页,抬头:“你连草案都打好了?”
“昨晚凌晨定的。”我说,“财务总监看完说太狠,劝我留点退路。我说不用,退路多了,人就容易走回头路。”
他嘴角动了下,像是笑了一下,但很快收住:“公开对赌协议,行不行?”
“没问题。”我说,“明天就挂官网。”
“好。”他提笔签字,“哲远咨询,正式列为星际城市更新项目优先合作单位。”
协议落笔,我收好副本,起身要走。
“等等。”他说,“你们真能控制风险?外星环境变量太多,文化、语言、重力,随便哪个出问题都能崩盘。”
“变量多,不代表不可控。”我说,“东南亚那边我们发现三十五岁以上客户断供率高,中东却相反,后来加了‘家庭支持指数’进模型。现在全球优质客户定义为二十五到三十岁,活跃度、租房时长、维权正向性占七成权重。这不是猜的,是拿真金白银试出来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还记得十年前,你第一次来这儿谈棚改项目吗?当时你说要自建招商团队,我说不可能。结果呢?”
“结果您批了。”我笑了笑,“还说下次别说得那么满。”
“可你现在说得更满了。”他说,“宇宙级开发商?听着像做梦。”
“梦得有人做,才能变成规划。”我说,“十年前您敢想,咱们区能出一家搞星际开发的企业吗?”
他没回答,摆摆手:“去吧。法务待会会联系你们,细节尽快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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