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缓缓站起身,将萧月扶稳。他的眼神,穿透了洞天福地的无形阻隔,仿佛看到了门外那个正狞笑着、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所有美好都拖入地狱的疯子。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疲惫与挣扎,只剩下一片沉静如水的冰冷。
“他想进来。”
“那就……让他‘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话音刚落,那股撼动整个洞天福地的剧烈震动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穹顶那温润如玉的光芒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远处,那些上古道人的虚影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断裂,像是随时会消散的信号。
“陆尘!”萧月站稳身形,新生的力量让她第一时间适应了这股冲击,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本能地寻找着攻击的来源,“他的力量在腐蚀这里的根基!我们必须反击!”
这是审判庭执行官的本能,面对威胁,就要用更强的力量将其摧毁。
“不。”陆尘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那样正中他的下怀。”
他新铸的道基,如同一片广袤沉静的大地,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片洞天福地的每一次“呼吸”。他能感觉到,魏长卿的攻击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恶毒的、带有寄生属性的污染。它就像一种强酸,泼洒在【太虚观】的基石上,每一次用蛮力去冲刷,都会让这层基石变得更薄、更脆弱。
跟一个疯子比拼谁更不计后果,永远是输家。
“他渴望得到这里的力量,却又因为得不到而嫉妒、憎恨。”陆尘的目光落在了石台中央那枚缓缓呼吸的【道之源核】上,“他认为,力量就是用来毁灭和掠夺的。那我们就让他看看,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样子。”
萧月微微一怔,她从陆尘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杀意,却能感觉到一种比杀意更绝对、更不容置疑的意志。
陆尘没有再多做解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掐动任何法诀,也没有念诵任何咒语。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沉入体内那片新生的、广袤的“大地”之中。
他的意念,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轻轻地触碰了那枚悬浮在石台上的【道之源核】。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天地初开之前的古老嗡鸣,在陆尘和萧月的灵魂深处同时响起。
【道之源核】感受到了陆尘的呼唤,感受到了他那份“传道者”的纯粹理念。它没有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而是温和地、全然地,向陆尘敞开了自己。
整个洞天福地的灵气,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它们的君王。它们不再是散乱的薄雾,而是化作了百川归海的洪流,疯狂地向着石台汇聚。但这些能量并未被陆尘吸收,而是在【道之源核】的转化下,开始进行一种匪夷所思的提纯与升华。
它们正在被剥离一切有形的属性,还原成最本质的……“理”。
一缕光,自【道之源核】的核心处诞生。
它最初只有发丝般纤细,却蕴含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净。它不灼热,不冰冷,不刺眼,甚至不具备任何物理层面的温度与亮度。
它是一种纯粹由“概念”构成的光。
是秩序,是和谐,是万物生长的规律,是天地运转的法则。
是【上古道纪】所有智慧的凝聚,是【通天箓】所追求的最终答案。
【真理之光】。
随着陆尘的意志引导,这道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温润的、仿佛能照彻九幽的光柱,冲天而起。它没有被洞天福地的穹顶阻拦,而是像穿过一层薄薄的水幕,轻而易举地透体而出,横贯虚空,直接照射向门外那片冰冷的星海。
……
【太虚观】门外。
魏长卿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按在坚硬的星尘岩广场上,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的狂喜。
以他的双手为中心,一道道由最污秽、最混乱的诡则之力构成的黑色符文,正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藤般,疯狂地向四周蔓延。这些符文钻入广场的缝隙,扎根于【太虚观】的地基之中,贪婪地吸食着从门缝里泄露出的那一丝丝纯净灵蕴,然后将其转化为更深沉、更恶毒的污染。
这套禁忌邪术名为【万念归墟之根】,是他压箱底的手段。它无法强行破门,却能像最可怕的癌症一样,从根基处将整座【太虚观】的“生机”慢慢侵蚀、同化。
他要将这座上古道统的最后圣地,变成自己最完美的巢穴,变成孕育无尽混乱与痛苦的温床。
“陆尘……萧月……你们就在里面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魏长卿低声狞笑着,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与这座圣地产生的那一丝丝病态的连接,让他沉醉不已,“很快,这里就会奏响整个残道纪元最美妙的悲鸣……”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道光。
一道从【太虚观】内部照射出来的、温润如玉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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