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拌水泥,九爷睡凶宅
九龙塘顶楼的防弹玻璃窗上,蛛网般的裂纹中心,还沾着几滴没干透的猩红。那是费小极拳头砸出来的。
“叼!叼!叼佢老母全家冚家铲!”费小极捂着剧痛流血的手,眼珠子赤红得像要滴血,死死瞪着楼下码头那团混乱的风暴。蓝色破货车死死怼着黑色冲锋车的腰眼,白烟滚滚,人群炸了锅,尖叫哭嚎混着引擎的哀鸣,活脱脱人间地狱。几个码头工打扮的鬼影在烟尘里一闪,扯住阿芳那条瘦得像芦苇杆的胳膊,眨眼就消失在堆得像迷宫似的集装箱后面,快得连无人机镜头都追不上。
“人呢?!死边度去了?!”费小极猛地扭头,冲着操作台前满头大汗的秃鹫手下咆哮,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秃鹫手指在键盘上快敲出残影,屏幕上十几个监控小窗口疯狂切换。“大佬!…冇!冇影了!嗰几个肯定系地头蛇!熟晒路!专拣冇监控嘅死角窿罅窿窿窿…” 他声音都哆嗦了。
“废物!”费小极一脚踹翻旁边另一把椅子,胸口那股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熟了。一半是后怕——刚才阿芳差点就被那几辆黑车碾成渣!另一半是屈辱——他费小极丢出去的纸条,被撕得粉碎扔海里;他费小极想救的人,被别人抢先一步捞走!这巴掌抽得比阿芳当众骂他“千亿神棍”还响!“查!挖地三尺都同我搵出系边个!边个敢截我费小极嘅糊?!”
旁边一直沉默的约翰·李走过来,金丝眼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像冰。“费生,现在不是找人的时候。阿芳小姐这一露面,加上她爆出来的猛料…陈金刚这条老狗,已经彻底疯了。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码头救人那伙人,无论是谁,暂时都只会把她藏得更深。我们找不到,陈金刚更找不到。目前…未必是坏事。”
林薇薇脸色苍白,接口道:“费生,麻烦的是我们!那架无人机!纸条!现在全港直播都拍到了!所有人都知道阿芳最后接的是你费小极的‘纸条’!陈金一定认定是你搞的鬼!他下一步,百分之两百是冲着你来!而且是…不死不休!”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费小极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滋啦一声,冒起一股冰冷的白烟。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对啊!
码头那场大龙凤,阿芳是主角,但引爆全场的“纸条炸弹”,是他费小极亲手扔出去的!在陈金那条老狗眼里,这就是他费小极和陈金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的战书!他甚至还“派人”当众劫走了阿芳(至少在陈金看来肯定是这样)!
麻烦?
这他妈哪是麻烦!
这是阎王爷的催命符贴脑门上了!
费小极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嗖”一下全竖了起来,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到天灵盖。陈金那条老狗是什么角色?当年能在九龙城寨砍出一条血路,靠的就是够狠够毒!连矿坑里用童工喂老鼠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都干得出来,现在被他费小极逼到死角,临死反扑会有多凶残?费小极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港片里大佬清理门户的经典画面——沉水泥柱、喂鲨鱼、全家火葬场…
“叼…”他下意识地骂出声,声音却有点发虚,刚才那股要杀人的狠劲泄了大半。他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又看看窗外那座灯火璀璨、代表着他“千亿神棍”身份的新生大厦,第一次觉得这地方像是个镶金嵌玉的豪华棺材。
约翰·李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紧迫:“费生,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让你…消失。”
“消失?”费小极愣了一下,“跑路?去非洲食蕉啊?”
“不,”约翰·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是做一场戏。一场让所有人都以为你费小极…死了的大戏。唯有你‘死’了,陈金这条疯狗才会失去最明确的攻击目标,他庞大的黑色帝国才会真正陷入混乱,我们才有机会从中取栗,真正…取而代之。”
“死?”费小极眼睛瞪大了。这词儿听着就晦气!他费小极庙街烂仔出身,最信的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装死?听着就不吉利!
林薇薇也急了:“John!你讲乜鬼话!大佬点可以…”
“点解唔可以?”约翰·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费生,你想想!你活着,就是陈金必须不惜代价拔掉的眼中钉!你‘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陈金手上!会发生什么?”
费小极皱着眉,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圈。他想起庙街那些争地盘的小混混,老大要是被人砍死了,剩下的小弟要么树倒猢狲散,要么就为了抢着上位自己人先打个头破血流…“乱?”他试探着问。
“没错!大乱!”约翰·李眼中精光爆射。“陈金刚盘再大,全靠他几十年积累的淫威和血腥手腕压着!他一倒,或者被认为倒下了,手下那些头目,个个都不是善茬!谁会服谁?谁不想做新的话事人?到时候,根本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为了争权夺利,狗咬狗,咬得一嘴毛!我们只需要…加点料,让火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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