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下的越狱地图
那声沉闷的撞击和凄厉惨叫,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割断了周管教办公室里那点虚假的和平气息。周管教脸上的笑容瞬间冻僵,抓起对讲机的手都在抖:“哪里?!说清楚!西区三号仓怎么了?!”
对讲机里滋滋啦啦,夹杂着混乱的奔跑声和呵斥声:“报告周管!是…是刀疤强的人!两个新调进来的杂碎!突然发疯捅伤了同仓的‘老蔫’!像是冲着…冲着谁去的!”汇报的狱警声音急促,意有所指。
周管教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费小极。费小极叼着那半截劣质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河面,又深得像不见底的古井。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嘲弄弧度,冻得更深了。
九爷的手,无处不在。调仓、安排人手、制造混乱…目的只有一个:在他费小极放松警惕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把他变成冰冷的尸体。这看守所,就是个镀了金的巨大囚笼,外面的世界金光闪闪,里面的獠牙却时刻准备着噬人。
“周管教,”费小极慢悠悠地把烟头在桌上摁灭,留下一圈焦黑的印记,“看来,您这地方,‘贵客’挺多啊。我这单间,怕是不保险咯?”
周管教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刀疤强是西区出了名的狠角色,手下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费小极刚用牙刷捅翻了彪哥,转眼刀疤强的人就调进来捅人?傻子都知道冲谁来的!万一费小极在他“照顾”的单间里出了事,他周管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九爷那边,他更得罪不起!
“9527!你…你暂时还回单间!安全!我…我这就去处理!”周管教几乎是吼出来的,手忙脚乱地抓起帽子往头上扣,又慌里慌张地去开办公室的门锁,“你老实待着!别惹事!等我回来!”他撂下话,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冲了出去。
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狭小的禁闭室里只剩费小极一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劣质烟草和恐惧混合的味道。
安全?
费小极嗤笑一声,走到那张冰冷的硬板床边坐下。
四面铁壁,头顶是惨白的日光灯,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苍蝇在脑子里盘旋。
唯一的“家具”就是墙角那个不锈钢马桶,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
安全?这地方,连空气都他妈有毒!
他盯着那个不锈钢马桶,眼神空洞。九爷这老王八蛋,真是把他往绝路上逼。硬闯是死路一条,坐以待毙更是死得窝囊。难道真得像条狗一样,窝在这个铁笼子里,等着不知哪一天从背后捅来的刀子?他费小极烂命一条,从城中村的臭水沟里爬出来,混到今天,靠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对活命的贪婪渴望!就算要死,也得溅仇人一身血!
“操他妈的命!”费小极低声咒骂,胸腔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口干舌燥,眼珠子发红。他猛地站起来,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踱步。脚步停在那冰冷的不锈钢马桶前。
这玩意儿,是这囚笼里唯一能证明他还在“排泄”、还在“活着”的东西。他烦躁地一脚踢在底座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嗯?
声音不太对劲。
不是那种实心的共振,底座连接地面的地方,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松动?
费小极心里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他立刻蹲下身,手指沿着马桶底座与冰冷水泥地接触的缝隙仔细摸索起来。粗糙的水泥地在常年累月的潮湿侵蚀下,边缘有些剥落。他屏住呼吸,指甲用力抠进那些细微的缝隙里。
松!
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水泥碎屑被他抠了下来!
缝隙!一条比头发丝宽不了多少的缝隙露了出来!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松动!缝隙边缘有人工撬动过的痕迹!非常轻微,但逃不过费小极这种从小在犄角旮旯里找活路的人精的眼睛!
心脏开始狂跳,咚咚咚,擂鼓一样敲打着耳膜。周教授!那个关在隔壁禁闭室、整天捣鼓些瓶瓶罐罐、像念经一样嘀咕着公式的老学究!费小极猛地想起,就在他帮周管教“捞账本”那几天,隔壁好像传出过几次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墙壁的声音!
难道…?
费小极的手指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颤抖,指甲沿着那条缝隙更深地抠进去,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马桶底座稳固的部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抠缝的手指上!粗糙的棱角割破了指甲边缘,渗出血丝,他也浑然不觉!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一小片薄薄的、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的水泥块被硬生生撬了下来!露出了底座下方一个比火柴盒略大一点的、黑洞洞的空间!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股更浓的、带着下水道特有腥味的潮湿空气涌了出来。
费小极的心猛地一沉。空的?他妈的耍老子?
就在失望涌上心头的瞬间,他猛地注意到,在洞口底部靠近内侧的水泥壁上,似乎贴着一层极其薄、近乎透明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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