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的头颅炸裂,黑血溅到叶尘脸上,他没有去擦。
脚尖一点,他向后跃出三丈。落地时左脚踩碎了一块石头,身形却稳稳站定。他轻轻敲了敲袖口的纹路,这是他每次动手前的习惯,能让他心神沉下来。
赵云舟逼退一名敌人,高声喊道:“左边!有两个偷袭的!”
清霄派弟子立刻迎上,剑光一闪,将那两人劈成两半。那边药无尘正给伤员喂药,顺手甩出一张符箓,火光乍现,缠绕在同伴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
战场混乱不堪。
雷火弹接连爆炸,万宝斋的人不断投掷,连殿前的石柱都被炸塌了。清霄派的剑阵死守前方,拼力维持防线,可敌人从山谷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杀之不绝。
叶尘闭上了眼。
他的灵识缓缓延伸而出,紧贴地面探向前方。刚退进十余丈,一股阴寒之气猛然撞来,灵识一阵摇晃,几乎溃散。他咬牙稳住,转而顺着地脉灵气的流向反向追溯。
有东西在吞噬灵气。
不是寻常阵法,而是每隔七秒便猛烈吸摄一次。那源头……正是左侧那间小石屋。
他睁开双眼。
石屋不大,由灰岩垒成,屋顶覆满黑苔,门前挂着一块锈迹斑驳的铁牌,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四周空无一人,也无守卫,越是这般平静,越显得诡异。
叶尘凝视着那屋子,指尖轻叩剑鞘三下。
他记得古籍中提过“封魔匣”——上古镇压邪祟之物,形制各异,但皆与地脉相连,需以人血为引才能开启。刚才那种汲取灵气的节奏,正与书中记载的“引灵仪式”完全吻合。
若真是封魔匣,那里面藏的就不是宝物,而是启动大阵的核心。一旦仪式完成,九幽通道将在山谷深处开启,整个天玄域都将陷入浩劫。
不能再等了。
强攻无效,破阵无用,真正该动手的地方,是这间无人在意的小屋。
他扫视四周。
屋外看似平静,地面却隐现细如发丝的红线,像是机关的引线;屋顶微光闪烁,应是阵法的感知节点。更关键的是,每隔片刻就有黑袍人走入石屋,出来时面色苍白、步履虚浮——显然是刚刚献过血。
果然是轮替献血。
说明仪式尚未完成,还有阻止的机会。
“赵云舟!”叶尘低声唤道,声音虽轻,却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赵云舟格开一矛,翻身斩断敌腿,抬头问:“怎么?”
“正面交给你,守住缺口,至少撑住一刻钟。”
“你要做什么?”
“去石屋,取关键之物。”
赵云舟脸色微变:“那地方不对劲,我先前派过两人试探,进不到十步就被红线绞杀。”
“我知道路。”叶尘回头看向身旁七位师弟,“谁跟我走?”
七人齐步上前,沉默不语,目光却灼亮如星。
一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沉声道:“叶师兄带头,便是赴死,我们也认。”
叶尘点头,从怀中取出三张净魂符递给药无尘:“贴他们身上,防阴气入侵。”
药无尘未多言,迅速分发完毕,又解下腰间绿葫芦,倒出七粒黄丸:“含在舌底,别咽。”
一名弟子接过药丸,迟疑道:“药师兄,这药太贵重了吧?”
“少废话。”药无尘瞪他一眼,“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叶尘望向石屋。
风停了,黑雾凝滞,整座山谷仿佛屏息等待。
他低声道:“四人在前,两人护侧,一人断后,我在中间。按‘七星步’走,踩我的脚印,错半步便会触发机关。”
七人立即列阵,呼吸放轻,兵刃收束。
这时,石屋门口的守卫忽然抬头,朝这边望来。
叶尘抬手示意,八人同时伏下,藏身于乱石之后。那人眯眼查看片刻,未见异常,转身推门而入。
机会来了。
“走。”叶尘起身,率先前行。他踏着碎石边缘,每一步都落在旧足迹中,避开地上的红线。
其余人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
行至二十步,地面忽地一颤。
叶尘抬手,全员止步。
屋顶的光流转速加快,似有所察觉。
但他很快判断出,震动并非来自机关,而是地底——那吸摄灵气的频率变了,由七秒一次缩短为五秒一次。
仪式正在加速。
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快。”叶尘传音,“三分钟内必须进屋。”
队伍加快步伐,阵型依旧严密。距石屋仅余十步时,前方骤然浮现一道红光屏障。
“拦路阵。”叶尘眉头微皱。
此阵不惧强破,唯忌停滞。凡停留超过两息者,必遭爆裂反噬。
他取出一颗小石子,抛向前方。石子穿过屏障,落地瞬间轰然炸裂,碎石飞溅。
“跳过去,别停。”
八人齐冲,纵身跃过屏障。最后一人落地时脚下打滑,膝盖触地。
叶尘眼疾手快,一把拽起他拖离原地。身后轰然作响,方才跪落之处已被炸出一个深坑。
终于抵达石屋前。
铁门厚重,刻满扭曲符文。叶尘伸手轻触,指尖顿时刺痛如针扎。
他收回手,目光透过门缝望去。
内里有光,非火非灵,是一种暗金色的光芒,一明一灭,如同心跳。
“就是这里。”他低声道,“封魔匣在其中,仪式已至第三步。再晚一步,一切皆休。”
七位弟子紧握兵刃,喘息粗重。
叶尘抬手,准备破门。
就在此时,药无尘的声音远远传来:“叶尘——那门不能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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