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铃声再度响起,比先前更加沉重。地面微微震颤,叶尘抬手一压,众人立刻止步。前方树林深处,三排黑袍人静静伫立,手持长杖,杖头悬着铃铛。铃声不疾不徐,却令人内心发慌。
空气仿佛被搅乱,泛起无形的涟漪。几名弟子脸色发白,握剑的手竟微微颤抖。
“这声音有异。”药无尘低声道。他从药篓中取出一只小葫芦,拔开塞子,一股辛辣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能乱人心神,快堵住耳朵。”
叶尘闭目一瞬,体内古老灵识悄然流转。再睁眼时,已看穿林间迷雾,目光锁定敌阵中央——那里的符文偏移半寸,灵气断续紊乱,像是仓促拼凑而成。
“中间那排是假的。”他沉声开口,“他们想以声势压制我们,但阵法并未布成。”
药无尘抬头望向他:“你是说,只要击破中路,整个阵势就会崩溃?”
“正是。”叶尘转身,声音清晰传入每一位队长耳中,“清霄剑派集中攻击中路十丈内。万宝斋准备雷火弹,听我号令齐投。丹霞谷守住两翼,防备偷袭。”
命令既下,队伍迅速行动。清霄弟子五人一组,剑尖齐指前方,步伐统一。万宝斋的符修将雷火弹装入投架,引线拉紧待发。丹霞谷弟子洒出金色药粉,在队伍两侧筑起一道屏障。
叶尘立于最前,手指轻敲震山雷三下,短促有力。
嗡——
铃声骤然拔高,林中黑影晃动,长杖齐齐下压。一股音浪席卷而来,地面裂开,碎石腾空而起。
“动手!”叶尘厉喝。
轰!
雷火弹齐射而出,火光撕裂黑暗,精准砸向敌阵中央。爆炸掀起泥土与碎石,两名黑袍人被掀翻在地,铃铛飞出数丈。清霄剑派趁势冲锋,剑气连斩,直取残存的符文节点。
然而此时,左右两排黑袍人开始移动,意图包抄。铃声再次响起,尖锐刺耳,直钻脑海。一名清霄弟子脚步踉跄,几乎跪倒。
“静心粉!”药无尘大吼,甩出三包药粉。粉末在空中炸开,化作薄雾笼罩前线。受音波影响的弟子吸入一口,神志顿时清明。
赵云舟自山坡跃下,短刀横扫,撂倒一名偷袭者。“左翼稳了!但他们正往中路调人!”
叶尘眼神一冷,不能再拖。
他一步踏出,断霜剑出鞘三分,剑身泛起青光。灵识注入剑中,顺着地面探去——那断裂的符文点正在缓慢修复。一旦接续成功,阵法便将完整。
“等不了了。”他低声一语,纵身冲向敌阵核心。
剑光一闪,划破烟尘。
一记“破虚斩”凌空落下,正中地面裂缝。轰然巨响中,符文炸裂,中间一排黑袍人立足不稳,连连后退。铃声戛然而止。
“阵破了!”药无尘怒吼,“焚尽残局!”
他掏出焚瘴葫芦,点燃引信,掷入敌群。烈焰腾起,高温焚毁残余蛊虫与毒雾。万宝斋抓住时机,又投出三枚大型雷火弹,彻底炸塌右侧通道。
敌人阵脚大乱。
“冲锋!”叶尘回身下令,“不恋战,全速前进!”
联军立即推进。清霄弟子在前开路,剑气扫荡残敌;丹霞谷弟子查验伤员,轻伤自行随行,重伤由担架组轮流背负。药无尘走在队尾,边走边为伤者喂服丹药。
山路依旧崎岖,但已无大规模阻截。 лишь零星黑影在远处闪现,刚举起武器,便被赵云舟率人截杀。几番交手后,四野重归寂静。
叶尘始终走在最前,脚步未停。他取出统御令,按下机关。一道蓝光冲天而起,炸成莲花之形。
三级警戒信号:全军提速,每半个时辰上报一次位置。
“照此速度,天亮前可抵祭坛。”药无尘追上来喘息道,“但我们折损近两百人,另有五十多人重伤。”
“我知道。”叶尘望着前方,“但他们已拦不住我们。”
“你早看出他们阵法有破绽?”
“起初并未察觉。听到铃声异常,才以灵识细查。”
“你还敢赌。万一错了呢?”
“错了就再打回来。”叶尘回头看他一眼,“但我们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时间。”
药无尘笑了笑,未再言语,只是紧了紧肩上的药篓。
队伍穿越密林,前方地势渐低,山谷轮廓隐约可见。风自谷口吹来,夹杂着一股焦灼气息。
叶尘忽然止步。
那不是柴火的味道。
是石碑在燃烧。
他猛然加快脚步:“所有人,提速!必须在子时前赶到!”
命令传下,联军开始奔袭。脚步声汇聚成潮,震动山林。
药无尘扶着一名伤员跑了几步,忽觉颈后一阵寒意。
他回头望去。
林缘树下站着一个未戴面具的黑袍人,手中提着半截断铃,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那人并未追赶,也未动作,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
药无尘心头一紧,想喊,喉咙却干涩难言。
他望向叶尘的背影,终于挤出一声:“快走!”
叶尘未回头,只挥了下手。
队伍继续前行。
山谷越来越近。
风势愈发猛烈。
叶尘紧握断霜剑,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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