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营地刚从夜色中苏醒,叶尘已伫立在遗迹入口前。八名队员列队于后,两名替补紧随队尾,呼吸整齐划一。他并未回头,只抬起手,掌心微光一闪,定位符随即浮现出一道浅蓝色纹路。
“跟上,别散。”
队伍缓缓迈入洞口。石门早已坍塌,仅余半截残框嵌在山壁之中。地面铺着青灰色的石砖,缝隙间蔓延着暗绿苔藓。空气沉闷,混杂着陈年尘土的气息。
“两人一组,贴墙走。”叶尘低声提醒,“脚步轻些,别碰墙上任何东西。”
第一段通道不宽,仅容三人并行。叶尘走在最前,指尖轻轻叩了两下腰间的皮囊。玉符温度正常,灵气波动平稳。他微微眯眼,灵识悄然扩散而出。
十步之外,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金属味——不是铁锈,也不是铜腥,倒像是刀刃淬火后残留的冷冽气息。他立刻抬手,全队瞬间止步。
“蹲下,背靠背。”
话音未落三息,左侧石壁猛然弹出一排黑箭,破空之声嗖嗖作响。箭头泛着幽蓝光泽,深深钉入对面岩壁,发出沉闷撞击声。一名队员本能想要抬头查看,被身旁同伴一把按住脑袋。
“别动。”叶尘凝视着仍在颤动的箭尾,“这箭带毒,看一眼都可能伤神。”
片刻静默后,确认再无后续机关触发,他起身走向箭矢射出的位置。蹲下细查地面石砖,发现其中一块边缘略高于四周,踩踏时有轻微下沉感。
“这是触发点。”他伸手示意,“绕边走,避开中线。”
队伍重新列队前行,这一次更为谨慎。两名替补主动换至前方,一人专注观察墙面,一人紧盯脚下。通过这段险区后,通道逐渐收窄,头顶空间压低,众人只得弯腰缓行。
刚进入狭窄段,上方忽然传来低沉轰鸣。叶尘耳尖微动,立刻判断声音源自高处滑道。
“前面有凹室!快进!”
前四人迅速闪入左侧一处浅坑。后六人来不及全部挤入,叶尘一把推开身旁队员,自己纵身跃向右侧一块凸起岩石。
巨石自顶部滚落,重重砸在通道中央,激起大片尘烟。那石足有半人高,表面刻满裂纹状符文,所过之处,地砖寸寸碎裂。
“没事吧?”他问。
无人受伤。但一名年轻弟子脸色发白,双手仍微微颤抖。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叶尘问道。
那人点头。
“怕是正常的。”他说,“但别让恐惧控制你。”
说完,他继续向前推进。
接下来的一段路看似平静。墙壁上的浮雕渐渐浮现,刻画的是古代工匠铸造兵器的场景。有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第三组经过一面较大的浮雕时,一名队员的手臂无意间扫过一处凸起图案。
震动骤然传来。
“退!”叶尘厉声喝令。
但已迟了。头顶碎石接连坠落,小如拳,大者近半米。队员们慌忙举臂护头,有人试图冲出,却被同伴死死拉住。
“原地蹲下!抱头!”
待震动平息,清点人数,幸无重伤,唯有一人肩部被砸中,衣衫撕裂一道口子。
“谁碰的浮雕?”叶尘问。
那名队员低头:“我……我没注意。”
“不是你的错。”叶尘看了他一眼,“是我们都没摸清这里的规则。”
他走近那面浮雕,以灵识仔细扫描一遍,察觉某些图案带有微弱灵力反馈,似为某种信号传递装置。
“记住了。”他对全队说道,“墙上的不能碰,地中的中线不能踩,动作过大也会引动陷阱。”
说罢,他让两名替补带队演练一段短程通行。这一次,所有人放慢动作,高度集中。顺利通过后,整体节奏明显趋于稳定。
“有点样子了。”他在心中默念。
通道尽头出现三岔路口,三条路径分别延伸向不同方向,地面痕迹各异。左侧布满裂痕,似因长期封闭导致结构老化;右侧留有明显拖拽痕迹,仿佛近日曾有人或物经过;中间道路相对平整,仅有薄层灰尘覆盖。
“怎么选?”一名队员问道。
叶尘未答,取出一台双息傀儡,启动后命其沿右路前行。傀儡行约二十步,脚下忽现红光,紧接着一声炸响,整机瞬间炸成碎片。
“雷符。”他淡淡道,“埋在地下。”
他又是中间一路。傀儡刚起步,空中便飘来一丝腐气。他立即召回。
“死气太重。”他对队员说,“走中间。”
“可刚才傀儡还没触发机关啊。”
“正因未触发,才更可疑。”叶尘道,“真正的杀阵,往往看起来最安全。”
他换上一台新傀儡,设定为低速缓行,沿中间道路推进,自己率队保持二十步距离跟进。
途中,他又察觉两处异常:一处地砖颜色稍深,灵识探查发现下方为空;另一处墙角有细微气流,暗示背后可能存在隐秘通道。
每一次他提前示警,队伍皆能及时规避。渐渐地,队员们望向他的眼神悄然变化——不再只是服从命令,更多了几分信任。
傀儡顺利前行五十步,信号依旧稳定。前方通道略显开阔,两侧立起石柱,柱身镌刻着古老文字。
叶尘停下脚步,取出最后一张避煞玉符贴于胸前。这张本是他预留的底牌,原打算留待最后关头使用。
“大家都检查一下玉符。”他说,“电量低于三格的,立即更换。”
有人换了符,有人补服丹药。整备完毕,队伍再度启程。
刚踏入主通道不久,叶尘忽然察觉脚下传来细微震动——极轻,似远方脚步,又像机械运转。
他抬手欲下令暂停,却见最前方的傀儡信号突然中断。
“停下。”
所有人立刻定住。
他低头看向定位符,屏幕上那一点光斑正缓缓下沉。
不是信号丢失。
是傀儡,在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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