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手指仍按在能量节点上,灵识缓缓探入,顺着黑曜石的脉动前行。第七次跳动时,他骤然将灵识逆向抽回。
黑曜石轻轻一颤,光芒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归于沉寂。
三秒。
就是现在。
他迅速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灰褐色的雷符。药无尘给的东西看似寻常,却从未失灵。手腕轻抖,雷符飞出,精准落在黑曜石下方的纹路上。
轰——!
密室剧烈晃动,上方打斗声愈发逼近,有人已踏上了祭坛边缘。叶尘不再迟疑,转身便朝出口爬去。刚钻入石板下方,身后猛然炸响,地面裂开一道深长的口子。
李冲正与一名黑袍人交手,刀锋相撞的瞬间,脚下忽然塌陷。他急忙后跃,只见祭坛周围的符文接连崩裂,结界如玻璃般碎裂,裂缝蔓延至中央石台。
“动了!”他大吼一声,抬手抹去脸上血迹,“冲进去!”
三名弟子立刻扑向祭坛入口。两名金丹修士试图阻拦,却被震荡掀翻,连连后退。阵法一破,压制消散,众人动作顿时变得迅捷起来。
李冲冲在最前,一刀斩断拦路的骨铃。铃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名守卫尚未反应,已被一脚踹倒。
“守住通道!”他踩住对方手腕,头也不回地喝道,“不准任何人靠近祭坛!”
叶尘从碎石中爬出,单膝跪地,以手撑身。右手剧痛难忍,方才强行逆转灵识,已伤及经脉。低头一看,指尖泛红,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但他无暇顾及。
抬头望去,黑棺仍在微微震颤,内部咆哮声更加清晰。封印松动,仪式却仍在继续。
“你还活着?”李冲奔来扶他起身,“差点以为你被埋了。”
“差一点。”叶尘站稳,拍去身上尘土,“阵法虽破,但他们仍可重启。”
“那就别给他们机会。”李冲甩了甩刀,刃上沾着黑血,“你说怎么打,我便怎么跟。”
叶尘望向祭坛中央。黑曜石已碎,残余能量在地面四处乱窜。他蹲下身,触碰一条尚未熄灭的符线。滚烫,但流动紊乱——主阵眼已毁,无法修复。
“他们如今只能靠人力维持。”他说,“只要我们阻止他们重新布阵,就有时间。”
“那就清场。”李冲冷笑,“我早想动手了。”
话音未落,林中冲出三人,皆是联盟弟子。一人手臂带伤,仍紧握长剑。见叶尘与李冲守住祭坛,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你们终于打开了!”那人喘息着,“外面全乱了,好几队人正往这边赶!”
“让他们来。”叶尘站直身躯,“我们现在不怕打了。”
他对李冲道:“你带人守入口,我去毁掉剩下的阵眼。”
“还有别的?”
“是辅助节点。”叶尘指向四周,“五十步内有四个点。单独无法运转,但若不毁,敌人可用其临时续阵。”
“那你快去。”李冲点头,“我撑不了太久。”
叶尘不再多言,提剑奔向最近一处。那是一片插入地面的青铜片,刻满蜿蜒蛇纹。他挥剑劈下,青铜断裂,火花四溅。
第二处藏于断柱之后,覆满藤蔓。他拨开叶片,发现表面残留血迹——敌人刚刚激活过。他将灵力灌入剑身,横扫而出,符文瞬间黯淡。
第三处最难寻觅,压在一块倾斜的石碑下。他蹲下用剑撬开巨石,底下赫然钉着一根黑色骨钉。此物用于固定阵法,若不拔除,敌人仍可借此定位重建。
他握住骨钉,用力拔出。
一股阴寒之气喷涌而出,仿佛打开了某种封印。远处一名黑袍人突然闷哼倒地,鼻眼流血不止。
叶尘瞳孔微缩——这骨钉不仅是阵法组件,竟还与活人命脉相连。
他迅速将骨钉收入布袋,继续寻找最后一处。
此时李冲那边压力倍增。敌方增援五人杀到,刀剑齐出,逼得众人节节后退。一名弟子肩部中剑,倒地后被人拖走。
“顶住!”李冲怒吼,一刀劈断对手兵刃,再一脚将其踢飞,“再撑一会儿!”
叶尘终于在祭坛西侧寻到最后一个阵眼——一枚半埋土中的小玉环。杂草丛生,若非以灵识扫探,根本难以察觉。
他蹲下准备动手,忽觉异样。
玉环内部有微弱波动,并非来自阵法,而像是一种信号……如同警报。
心头一沉。
来不及细想,他挥剑斩落。
玉环碎裂刹那,远处山中传来钟声。
声音悠远,却令所有人动作一滞。
“怎么回事?”李冲回头大喊。
叶尘凝视掌中碎片,面色骤变。“他们留了后招。”
“什么意思?”
“这不是普通阵眼。”他低声道,“是警报装置。一旦破坏,便会通知他人。”
李冲骂了一句:“那还打什么,赶紧撤?”
“不。”叶尘起身,将断剑插回腰间,“既然他们要来,我们就在此等。”
“你疯了?等一群不知底细的高手?”
“我们现在占据地利。”叶尘望着祭坛,“阵法已毁,他们无法借外力施为。而且……”他顿了顿,“黑棺中的东西尚未脱困,说明封印未完全解开。只要我们守住,他们就得耗时间。”
李冲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笑了。“行,听你的。反正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叶尘未语,走到祭坛边,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划下记号。那是清霄剑派的集结信号,只要有人看见,便知主力所在。
远处钟声渐歇,风势转躁。
联盟众人陆续聚拢,伤者倚墙休整,尚能战者皆握紧兵刃。李冲立于最前,刀尖轻触地面,死死盯住入口方向。
叶尘站在东侧断柱旁,右手垂落。指尖鲜血顺掌滑下,在青石上聚成一点暗红。
他仰头望向黑棺。
棺身裂痕更深,一道暗红光芒自缝隙渗出,映在地上,宛如血线。
忽然,棺盖动了。
并非震动,而是缓缓偏移了一寸。
仿佛里面的东西,正用手,一点点推开它。
李冲察觉异状,猛地转头:“那东西要出来了?”
叶尘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
剑仍在鞘中。
但他的手,已搭上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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