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至,叶尘起身拔剑。他推门而出,三队黑衣人已在院中等候。众人蒙面佩刀,沉默伫立,杀气凛然。
他抬手一挥,队伍立即跟上,沿山路悄然前行。风势猛烈,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临近赵家侧门时,一道黑影忽地闪出——是云溪谷的探子。
“门已打开,但左侧阵法被人修补过。”那人低声道。
叶尘微微颔首,凝视护山大阵。夜色中灵气流转迟缓,那处修补之处如同未愈的伤口,格外显眼。他指尖轻弹,一道剑气顺着缝隙直入阵眼。刹那间,大阵嗡鸣震颤,符纹崩裂,整座阵法瞬间熄灭。
无声无息,无警无火。赵家赖以生存的防护,就此瓦解。
“进。”叶尘开口。
众人迅速潜入,直扑主殿。途中,他取出三枚玉简,分别传令:
柳门暂按兵不动,待守卫换班后再行出击;
赤崖帮经地下暗河突进,每人饮一口清心茶,以防**粉侵扰;
第三道命令送往后方——若赵元通开启血煞池,即刻封锁村落,不得伤及无辜。
命令刚落,前方骤起烈焰。
柳门粮仓起火,浓烟滚滚,却无人呼喊。联盟之人只焚粮食,在墙上贴下一张符箓,上书:“再犯者,断根。”
几乎同时,赤崖帮石窟外轰然爆响。火油与爆符被引燃,火光冲天。小队自暗河撤离,全员安然无恙。
两路皆成。
叶尘加快脚步,直逼主殿。
广场之上,赵元通披甲持刀而出,身后数十护卫严阵以待。他怒吼道:“叶尘!你竟敢夜袭我赵家?”
“是你先烧我哨站,夺我物资。”叶尘踏上台阶,剑仍藏于鞘中,气势却已压得对方步步后退,“你屡次挑衅,如今反问我为何登门?”
“你们联盟占地盘,逼得我们活不下去,难道不该反抗?”赵元通双目圆睁,“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主宰北岭?”
叶尘冷笑:“李家合作获利,云溪谷供矿得利,青石坳通行便利。他们未曾被吞,反而兴旺。你不谈不听,执意开战,如今怪我打上门来?”
话音未落,赵元通猛然转身,一掌拍向石碑。地面剧烈震动,一股腥臭血光冲天而起。
血煞池,开启了。
此乃赵家最后手段,以百人精血封印多年,一旦引爆,十里之内,尽数覆灭。
“今日你若不退,便同归于尽!”赵元通放声大笑,“我看你敢不敢挡!”
叶尘眼神骤寒,横剑于前,剑身泛起金光——那是护体剑罡。
他一步踏出,剑气凝成屏障,迎击血光。轰然巨响中,爆炸被硬生生拦下,冲击波四散,震碎数根石柱,却未能突破防线。
几名靠近的赵家弟子被余波掀飞,口吐鲜血。
“你……怎么可能挡住?”赵元通脸色骤变。
“你看不清我如何出手,就敢拼命?”叶尘收剑入鞘,冷冷道,“现在,轮到我了。”
他运转灵识,洞悉对方功法运转。赵元通正欲聚力,旧劲未消,新力未生,丹田出现破绽。
叶尘一掌拍下,正中要害。
咔的一声,似骨断裂。赵元通身躯僵直,修为顷刻溃散,跪倒在地,面色灰败。
“你……废了我?”他抬头,难以置信。
“嗯。”叶尘居高临下,“今后谁敢挑衅联盟,下场如他。”
他回身下令:“关入地牢,严加看管。其余人等,放下武器者,不杀。”
赵家护卫面面相觑,有人弃刀,有人仍握紧兵刃。一名老管事跪地求饶:“少主饶命,我等皆是奉命行事……”
“我不杀你们,也不收留。”叶尘目光扫过全场,“从今往后,赵家退出北岭,矿脉收益尽数归于联盟。违令者,同罪处置。”
无人再言。
远处柳门的火焰渐熄,赤崖帮方向仍有零星爆炸。三处火光映照夜空,整个北岭为之震颤。
一名弟子疾步奔来跪禀:“报告!柳门长老柳青河送来密信,称毒针乃他人栽赃,愿当面解释,并交出两名可疑外人。”
紧接着又一人上前:“赤崖帮副帮主洪七率残部逃往南谷,留书愿谈判,只求一线生机。”
叶尘立于主殿台阶,黑袍随风翻卷。
他望向南方群山,那里仍有观望者,有觊觎者,亦有妄图浑水摸鱼之辈。
但他知道,今夜之后,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一名弟子捧着木盒走来:“这是从赵家密室搜出的账本,记录了他们与柳门、赤崖帮的交易,还有……将联盟布防图泄露给外人的证据。”
叶尘接过木盒,打开查看。除账本外,另有一枚银色令牌,样式陌生,非北岭任何一家所有。
他摩挲令牌边缘,发现材质竟与此前毒针包装纸相同。
其上刻着一朵半开之花。
他瞳孔微缩。
药无尘曾提过一句:万宝斋的暗线,用的正是此类标记。
可万宝斋……怎会插手此事?
正思索间,殿内忽然喧哗。
“不好!赵元通吐黑血,已经断气了!”
叶尘快步入内,见押送他的两名弟子坐地喘息,脸色发青。赵元通七窍流血,尸身僵硬。
他蹲下查验鼻息,翻开眼皮。片刻后起身,声音转冷:“中毒了。并非自杀,体内早有隐毒,方才那一掌,只是触发了引子。”
他环视四周:“谁碰过他?”
无人应答。
角落里,一名守卫的手指微微一颤。
叶尘目光锁定那人,缓缓开口:“你袖口沾了灰,像是蹭过香炉。那种香,能掩盖毒味——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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