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掌心的光骤然明亮,仿佛将整片夜空都吸入其中。那团能量不再平静跳动,猛然膨胀,化作一个旋转的灵力旋涡,四周空气被尽数牵引而来。地面的小石子微微浮起,又重重砸落。
他睁开双眼,目光直指洼地中央的敌人。几人正咬破手指,以血画符——这是要自爆,意图同归于尽。
“赵小河!”叶尘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东边三人,用雷符打断他们。”
赵小河从岩石后探出头,肩头鲜血淋漓,嘴角却扬起笑意:“就等你这句话。”他迅速甩出三张雷符,动作干脆利落,符纸精准落在那三人脚边。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血符尚未完成便被炸得四散。一人手臂当场炸断,倒地惨叫;另一人挣扎欲起,却被陈岩一剑劈中膝盖,整个人跪入泥中,动弹不得。
“西边清了。”陈岩喘着气,重剑拄地,“只等你下令。”
叶尘未答。他闭目凝神,灵识扫过战场每一寸角落。每个人灵力的波动都在他感知之中——或紊乱,或迟滞。他指尖微动,掌心光芒扩散出一圈涟漪,众人灵海随之安定,法术运转也渐趋整齐。
“听我指挥。”叶尘睁眼,声音沉稳,“五行归元阵,准备。”
十余名弟子立刻各就其位,火、水、风、土、雷五系修士分列方位,灵力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颗耀眼的光球。光芒愈盛,映得人人面庞发亮。
敌阵中,那独眼将领突然怒吼一声,撕开胸膛,自肋骨间抽出一根漆黑骨刺,狠狠插入地面。刹那间阴风骤起,一道灰黑色护盾自地下升起,将残余之敌尽数笼罩。
“这是魂盾?”赵小河皱眉,“拿活人的魂魄当燃料?”
叶尘眸光一寒。他以灵识穿透护盾,发现三处薄弱点,皆连接着三个尚存气息之人。他们呼吸微弱至极,魂魄已被抽去大半,仅靠秘术勉强续命,正是这护盾的能量来源。
“左边的魂源藏在第三块石头下。”叶尘传音入密,“赵小河,再给你一次机会。”
“放心,这次连人带石头一起炸碎。”赵小河抓起最后一张雷符,低身疾冲两步,奋力掷出。
雷符滑入石缝。下一瞬,轰然爆裂,巨石炸开,那人瞬间粉碎,魂火熄灭。护盾剧烈晃动,裂痕蔓延。
“现在!”叶尘双臂高举,灵力疯狂压缩,经脉如刀割般剧痛,但他面色未改。他催动《九霄碎星诀》,掌心凝聚出一道紫金色剑芒,锋锐之气令空气嗡鸣震颤。
“五行归元,合!”
天穹之上,光球轰然坠落,撞入剑芒底部。五色灵力缠绕而上,直冲云霄。天地为之震动,远处山峦传来滚滚回音。
敌军抬头惊望,有人欲逃,却发现双腿僵直无法挪动。将领怒吼拍地,欲作最后反扑。护盾剧烈震荡,释放出一圈灰白冲击波,直扑叶尘。
叶尘纹丝不动。剑芒向前一送,紫金光柱如洪流奔涌而出,径直贯穿冲击波,继而击穿护盾核心。咔嚓一声,魂盾崩裂,化为灰烬飘散。
光柱势不可挡,直取敌军中枢。
轰——!
地面塌陷三尺,烟尘冲天而起,火光染红半边夜空,连北岭积雪也被映成赤色。冲击波席卷而来,碎石飞溅,几名弟子本能抬手遮脸,却被一股柔和力量托住,毫发无伤。
硝烟未散,已有人大喊:“赢了!我们赢了!”
“少主下令撤退了!”一名残敌尖叫着爬起就跑。
叶尘眼神一冷。纵身跃起,袖中飞出两道剑气,洞穿那人后心。尸体扑倒在地,激起尘土飞扬。
另一敌人趁乱扑向后方,手中匕首泛着幽蓝寒光,直刺一名年轻弟子咽喉。
叶尘落地翻转,一脚蹬地借力腾空,剑芒一分为二,凌空斩下。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声响,便已身首分离,鲜血洒在焦黑的土地上。
“杀光残敌,一个不留!”叶尘立于石台之上,声若洪钟。
众人齐声应诺,冲入废墟。有人翻检尸体,有人把守要道,陈岩率五人向西推进,凡有藏匿者,一律摧毁掩体,毫不留情。
赵小河倚靠断碑坐下,雷符已耗尽,肩伤仍在渗血,但双眼警觉地扫视四周,手中紧握最后一把短刀。
叶尘静立原地。低头看向右手——掌心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石面上留下一个个暗红印记。
他抬起左手,拭去嘴角血迹。方才那一击反噬自身,内腑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
远处,最后一名敌人被三人围困,跪地求饶。陈岩走上前,一脚踢飞其兵刃,冷冷质问:“是谁指使你们在此施展邪术?”
那人浑身颤抖,抬头望向石台上的身影,眼中满是恐惧。
叶尘伫立焦土之间,耳边喧闹纷杂:有人包扎伤口,有人清点兵器,还有人低声啜泣。可他忽然觉得,四周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那里插着半截断旗杆,半埋于灰烬之中,残破布条随风轻摆,依稀可见一个“玄”字。
他迈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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