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涌,仿佛被某种力量撕开了一道裂口。一道黑影自云层中疾冲而下,巨爪拖曳着漆黑的火焰,直扑阵法核心。
叶尘眼神一凝,脚尖轻点,身形未动,掌心已凝聚出一股灵流。他那上古灵识瞬间扩散,如潮水般席卷而出,将那团黑焰的速度、温度与灵气波动尽数洞察。
“是阴煞焚灵火!”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七组冰符叠加释放!主阵眼注入寒髓,快!”
七名守阵弟子齐声应命,手中冰符接连引爆,寒气如霜网铺展。就在此时,一位老修士颤巍巍捧出玉匣,内盛百年寒髓,幽蓝微光流转。他正欲将其倒入阵枢,手却一滑——
叶尘眼疾手快,隔空一引,寒髓稳稳落入阵心凹槽。光幕剧烈震颤,那团墨色烈焰擦着屏障边缘轰然砸落,地面炸出三丈深坑,焦土飞溅,热浪扑面。
主阵未破,但三处副阵节点的灵纹已然开裂,光芒明灭不定,眼看即将崩溃。
“稳住输出!”叶尘低喝,剑指一划,清霄剑印成形,一道凌厉剑气直斩凶禽右翼。巨鸟嘶鸣,仓促翻身避让,双翅拍出狂风,却再不敢逼近。
药无尘疾步赶来,腰间葫芦叮当作响。他掀开盖子,倒出半瓶乳白色液体,嗅了嗅,脸色骤变:“净秽灵露不足,这等煞气伤魂蚀魄,须加三滴‘雪心露’才能压制。”
弟子连忙递上小瓶,药无尘捏碎封蜡,指尖轻弹,三滴晶莹液珠落入灵露之中。他抬手洒向西侧阵基,液体落地化作白雾,缠绕于裂痕之上,发出细微“嗤”声,黑烟缓缓退散。
“再补两张镇魂符。”他头也不抬地吩咐,顺手从怀里摸出半截竹筷插回头发,“这活儿比炼丹还累,早知道多带几瓶了。”
叶尘沉默不语,目光仍锁高空。那凶禽盘旋一周,终退入浓雾,消失不见。但他清楚,这只是开始。
他跃上高台顶端,掌心泛起清光,灵识如涟漪荡开。原本慌乱的年轻弟子顿觉胸口一松,心跳渐趋平稳。
“阵在人在,心乱则破。”他声音沉稳,毫无波澜,“守住阵眼,便是守住命门。”
一名少年咬牙坚持,双手结印微微颤抖,忽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身旁老兵立刻扶住他,输入一道温和灵力。
“换人!”叶尘果断下令,“辰位轮替,不可断流!”
两名替补弟子迅速接替,灵脉重新贯通。光幕由黯转亮,逐渐凝实如琉璃,坚不可摧。
苏璃率医修小队抵达西翼,手中托着青瓷盘,盛着淡粉色药液。她俯身将药液注入阵基缝隙,指尖轻点,引导药效渗透。几名守阵弟子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
“凝神安脉阵布三重。”她低声叮嘱,“每人服一颗安灵丸,勿要硬撑。”
有女弟子抬头问道:“苏师姐……我们能撑多久?”
苏璃一顿,抬眼望向高台上那道身影。叶尘闭目感知敌情,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台面,一下,两下,三下。
“只要他还站着,我们就不会倒。”她收回视线,语气平静,“继续布阵。”
陆明渊立于北翼哨台,手握断剑,目光如铁。忽然单膝跪地,剑尖插入石缝,引动地脉灵气反哺阵基。地面微颤,一道淡金光流自地下蜿蜒而上,汇入阵枢。
“补上了。”他低声自语,起身时袖口已被汗水浸透。
叶尘睁开双眼,眉头微蹙。他的上古灵识捕捉到敌军后方的灵气节奏——三次强压,一次停顿,如同心跳。每一次波动,皆伴随大量灵力调动。
“三波递进。”他心中已有判断,“方才只是首波强攻,后续尚有杀招。”
他取出玉简,写下三字:“轮防备。”随即传令各部:“全员准备子时换防,不得松懈。东侧林道加强巡查,暗哨不可撤除。”
传讯弟子领命而去。
片刻后,西侧阵角再度响起警报。一名弟子焦急喊道:“灵流输出慢了半息,节点有脱节之险!”
叶尘眼神一沉,正欲下令,却见陆明渊已提剑走向西翼。他未言语,只将断剑插入阵基中央,左手结印,右手指天,引动月华与地脉交汇。光幕瞬时稳固,波动消弭。
“北翼已稳。”陆明渊转身,对传讯弟子点头,“告知叶尘,缺口已补。”
消息传回高台,叶尘轻轻颔首。他环视四方,陆续传来回应:
“东阵稳固!”
“南翼无异!”
“中枢运转正常!”
“防线完整。”
他终于吐出一口气,肩头微松,但手始终搭在剑柄之上,剑未归鞘。
药无尘走至高台下,抹去额头汗水,仰头问道:“第一波扛过去了,接下来呢?”
叶尘望着敌军后方那片浓雾,火光隐现,似在集结。
“他们不会一味强攻。”他声音低沉,“刚才那只凶禽,不过试探。真正的攻势,尚未开始。”
药无尘咧嘴一笑:“那你可得撑住,我这一身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叶尘未笑,只是缓缓将长剑推入剑鞘,动作干脆利落。
就在此时,苏璃快步走来,手中攥着一块染血布条,神色凝重:“这是从西翼阵基挖出的,上有符文残迹,像是……某种召唤阵的引信。”
叶尘接过布条,指尖拂过残符。上古灵识悄然探入,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信息——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破界之门,将启于战鼓第三响。”
他眼神骤冷。
“这不是单纯的进攻。”他低声道,“他们是想借这场战斗,开启什么。”
苏璃看着他:“你看出什么了?”
叶尘未答。他抬头望向战场尽头,敌军深处,一道银色面具静静伫立,仿佛也在等待。
北风吹来,夹杂着焦土与金属的气息。
叶尘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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