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四人还愣在原地,消化着刚才那堆信息时,数据流猛然一震。叶尘眼皮一跳,手已按上剑柄,咔咔三响——不是进攻,而是撤退的信号。
那股灵识轰然炸开,在识海中筑起一道屏障,硬生生扛住第一波锁链冲击。劲道如潮水般撞上脑海,耳中尽是尖锐的嗡鸣,仿佛鬼哭般往脑髓里钻。他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双脚稳稳钉在地上——他成了盾,为身后三人硬生生抢出一条生路。
苏璃反应极快,玉瓶一翻,命运之瞳的光芒瞬间铺展,凝成一层薄膜。银色液流戛然而止,信息传输中断。她指尖一掐,封印落下,彻底切断与服务器的连接。
夜无殇右臂的纹路逆向流转,金属筋骨咯吱作响,滚烫到冒烟。他咬牙将手臂插入地面,指节炸裂,乱流喷涌而出。系统频率错乱半拍,数据流随之偏移。
药无尘冷笑:“零件还分高低?哼,怕是炼废了一堆,才挑中咱们这几个残次品。”
四人紧贴机柜后退,脚步未停,耳边仍是数句划破空气的尖啸。直到钻入一条狭窄缝隙,头顶光丝渐稀,才终于敢喘上一口气。
“断脉丹只剩这一颗。”药无尘靠墙喘息,呼吸急促,“再撞上捕获协议,咱们只能靠嘴皮子跟机器讲道理了。”
他回头望去,那张巨网仍在跳动,却不再进攻,转为缓慢扫描。
“它在找。”苏璃摩挲着玉瓶,“可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不是实验。”夜无殇盯着自己发烫的手臂,“是挑零件。我们三个,不过是备胎。”
‘那地方是炉子,也是坟。想炼我?先把炉砸了。’
叶尘没说话。他盘膝坐下,手搭剑柄,闭目凝神。识海中那股熟悉的灵流缓缓运转,修补着被震裂的神魂。片刻后睁眼,目光落在药无尘身上:“你那导流粉,还能用?”
药无尘一怔:“你是说……把玉瓶里没传完的信息,再捞一遍?”
“对。”叶尘点头,“系统每七息自检一次,刚才只抢到一帧。剩下的乱码拼一拼,或许能看懂。”
“疯了吧。”夜无殇嗤笑,“再试一次,通道直接锁死。”
“不试,连疯的机会都没有。”药无尘已从药篓中摸出小罐,倒出些许金灰色粉末,“这粉能引动灵流,但得有人卡准节奏,在自检间隙送进去。”
“我来。”叶尘道,“灵识我最熟。”
苏璃立刻明白:“我用命运之瞳接碎片,试着拼图。”
三人迅速围成三角,药无尘蹲在中央,蘸着银液在地面画符。线条亮起,与玉瓶隐隐共鸣。
“归元引路阵。”他低声道,“本是稳火用的,如今拿来稳数据,也算歪打正着。”
叶尘深吸一口气,指节轻敲剑柄,七息一记,稳如钟摆。灵识探出,缓缓伸入玉瓶。
药无尘将粉末撒入符心,粉末遇银液即燃,拉出一根细若游丝的光线,连上瓶口。
苏璃闭眼,眉心微光闪动,虚影浮现。画面支离破碎,满是乱码,她咬牙坚持,一点一点拼凑。
忽然她低呼一声:“动了!”
一道微光闪现,跳出几串符号:
【X7-Ω9-Δ3】 【T-137.8】 【Φ=逆灵归墟】
“什么意思?”夜无殇皱眉。
药无尘盯着那行字,瞳孔骤缩,声音微颤:“不是坐标……是时空锚点!跃迁参数!这背后,怕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时空?”叶尘心头一震。
“你看这三组。”药无尘指着地面,“X、Ω、Δ,不是方向,是能级。T是时间,137.8,可能是位面流速差。关键是这个——”他指向最后一行,“‘逆灵归墟’,我在残卷上见过,上古禁地,吞灵断命,逆转生死。”
叶尘浑身一僵。
他闭眼,灵识沉入深处。一段尘封记忆浮现——上古大能临终前刻下的四个字,正是“逆灵归墟”。
“是真的。”他睁眼,声音压得极低,“传承里有记载。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他们要把实验搬到另一个维度?”苏璃皱眉。
“主界扛不住。”夜无殇冷笑,“炼人抽魂,规模一大,天道必察。可‘逆灵归墟’断绝天地感应……没人知道。”
药无尘抹去嘴角血迹,眼神狠厉:“他们要炼,我们就炸。哪怕在丹炉灰里,也要刨出个道来。”
叶尘站起身,握紧断愁剑:“不回头。往前走。”
他扫视三人:“坐标指向‘逆灵归墟’,那里极可能是永生计划的核心。他们用我们做钥匙,说明那地方需特定灵品才能开启。我们不去,迟早会有更多人被抓,更多‘零件’被炼化。”
苏璃攥紧玉瓶:“可我们连怎么进去都不知道。”
“我能破参数。”叶尘说,“只要找到灵频共振点,就能激活跃迁通道。”
“我来配药。”药无尘点头,“但需要时间,还得三味引灵草,百年以上。”
“西北荒岭有药田。”苏璃说,“我见过密卷标注。”
夜无殇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他们想把我们炼成零件,那地方就是熔炉。”
“可那里,”苏璃接道,“也可能是关掉一切的开关。”
四人继续后撤,钻进窄道,光丝渐稀,终于能平稳呼吸。
叶尘收剑入鞘,眼神如铁:“去。不是送死,是送葬。”
无人再言。他们沿侧道前行,绕开主区扫描。叶尘断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张搏动的巨网,识海中那股古老灵识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那组即将启动的坐标。
风未起,杀意已动。
药无尘缓缓掏出一块残破玉简,裂纹遍布表面。他用带血的指尖蘸血,写下那串符号。苏璃将玉瓶贴身藏好,眉心微光一闪。夜无殇右臂纹路低频震颤,似在蓄力。
叶尘走在最前,剑柄上的血迹被体温焐热,手指无意识轻叩剑鞘,一下,一下,如同倒计时。
通道尽头,合金门缓缓开启,外面风雪漫天。
他迈出一步,脚下积雪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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