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手腕猛然一紧,夜无殇那根金线仿佛活了过来,轻巧一绕,将他往回一带。他脚下一滑,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目光死死盯住那道裂缝——严丝合缝,毫无松动的迹象。不对,左三残影明明已经断裂,阵法理应崩塌,怎会依旧如铁板一般坚固?这阵法莫非还藏着什么后招?
断愁剑直指裂缝中央,剑身上的星河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在催促,又似在警告。
“不对!”他低吼一声,神识顺着紊乱的能量回溯探查。方才劈开的残影确实已散,可那些碎光并未消散,反而贴着光膜内侧蠕动,黏稠地拼接起来,转眼间便将缺口补合如初。
“这阵法还能自愈?”夜无殇刚将金线探出,那残影忽然一扭,如泥鳅般滑开,避开了要害。他冷哼一声:“还学会躲了?”
叶尘指尖在剑脊上一划,神识已然理清脉络:“它在模仿我们的动作!硬攻无用,必须三人同时出手!”
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苏璃,稳住神识场!别让它再变!”
苏璃微微仰首,眼中的银丝骤然活络,如游蛇般延展而出,交织成网,轻柔地覆向裂缝。那些乱窜的残影撞上银丝,顿时迟滞下来,如同被蛛网黏住的飞虫,扑腾不得。
“夜无殇!”叶尘再度喝道。
“知道了知道了!”夜无殇不耐烦地应着,却还是将金线引入眼底。光流涌入瞳孔,星点密布,如同撒下一把细沙,“坐标已定,敢让我白忙一场,回头就把你那破剑熔了打酒壶!”
叶尘无暇回应,灵识已随断愁剑轰然爆发。苏璃的银网、夜无殇的星点、他自身的灵识洪流,三股力量交汇,非但未彼此冲撞,反而拧成一股螺旋,呼啸着卷向裂缝。银丝缠住残影,星点锁定方位,灵识狠狠贯入。三人额间的符文同时亮起,灼热如焚。
“就是现在!”叶尘暴喝一声,那股旋涡骤然收缩,随即炸裂。残影哗然碎裂,连重组都来不及,裂缝中央终于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
可还未喘息,裂缝中猛然冲出一股乱流,如海啸迎面扑来,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空间都被撕扯得扭曲变形。夜无殇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手腕一抖,金线剧烈晃动。他瞳孔中的星点忽明忽暗,如风中残烛,眼看就要熄灭。
“撑住!”叶尘一把扣住他手腕,灵识顺着手臂疾冲而入,如一掌拍散他识海中横冲直撞的乱流,“想活着回去,就别在这时候倒下!你家那坛老酒还等着你呢!”
这话不知怎的,竟真起了作用。夜无殇咬牙晃了晃头,眼中的星点渐渐稳住。
苏璃抓住这间隙,银光探入裂缝。她睫毛轻颤,声音轻若呢喃:“天玄域,清霄峰东三百里……那里的灵脉,我认得。”
叶尘闭目,将那片天地的轮廓刻入神魂。断愁剑忽然嗡鸣,剑尖直指裂缝深处,星河纹路明灭闪烁,宛如黑夜里亮起的一串灯火。
裂缝边缘泛起青光,靠近才发觉,光中裹着细流,触之即烫,连魂魄都仿佛被灼烧。
“还带伤魂的?”夜无殇啧了一声,脚却往前迈了半步。
叶尘收剑,转身望向二人。脸上无波无澜,眼中却亮得惊人:“信我,踏进去,就再也不用回头了。”
苏璃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夜无殇嗤笑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谁信你?我就是懒得跟这破阵耗下去了。”嘴上说着,人却已不自觉地靠向叶尘。
三人并肩而立,额间符文最后一次亮起,三股力量缠绕成淡金色的光茧,稳稳将他们包裹。身后轰然一声,残影彻底碎裂,仿佛某种沉重之物终于崩塌。
裂缝骤然张开,青光如剑,劈开灰雾,直指远方。
“走!”
叶尘话音未落,三人已纵身跃入光中。光茧撞开灼热的边缘,载着他们向深处坠落。
青光愈发明亮,映得叶尘面容清晰。他望着前方,嘴角缓缓扬起——那是他重生之后,第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身后的阵法化作飞灰,而他们面前,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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