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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泠的手指还握着匕首，风从林间穿过，槐树的枝叶微微晃动。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响。那人走近时，她才听见一声笑。
“阿泠，你这招‘撒星引路’，倒是比机关图还灵。”
她转身，看到周晏站在三丈外。他穿着破旧战甲，佩着重剑，右臂的刀伤结了痂，站得笔直。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扫向树林深处。
燕南泠没松开匕首，“你怎么在这？”
“我等你三天了。”周晏走近，声音压低，“你说要去齐都，我不放心。那地方现在不是你能随便进的。”
她没答话，左手摸出一枚夜明砂，抬手一弹。沙粒升空，微光一闪，照亮前方树影。一道黑影迅速后撤，踩断枯枝。
周晏眯眼，“三拨人，藏东南岗。不是寻常斥候，是齐宫改制的‘影蛇’，专猎跨境者。”
“他们为何不动手？”她问。
“等你入齐境再动手。”周晏冷笑，“越界杀人，才好定罪。”
燕南泠收回目光，把匕首插回腰间。她解开包袱，取出寻龙盘。铜盘安静地躺在布上，指针微微颤动，方向指向东北。
“他们知道我们要去齐都。”她说。
“那就更不能停。”周晏拍了下剑柄，“走吧，我陪你进城。”
两人并肩前行，绕开主道，改走山脊小径。天色渐暗，雾气从谷底升起。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处断崖，只有一根朽木横跨深沟。
周晏先过，踩上去试了试，回头伸手，“来。”
燕南泠正要迈步，忽然抬手拦住他。她蹲下身，指尖抹过木桥表面，沾了一层滑腻的液体。
她凑近闻了闻，立刻缩手。
“涂了麻药。”她低声说，“有人想让我们失足。”
周晏皱眉，“不是影蛇的手法。”
“是灵教。”她站起身，“只有他们用这种无味的麻痹毒。”
周晏没再说话，抽出重剑，将朽木两侧砍出凹槽，再用布条缠紧加固。他先过去，转身蹲下，“跳。”
她跃起，稳稳落在他面前。两人继续前进，速度放慢，每一步都仔细查看地面和树枝。
入夜后，他们在一处岩洞歇脚。周晏守前口，燕南泠靠里整理药囊。她拿出一张干粮，掰成两半递过去。
周晏接过，咬了一口，“你信不信，我能在齐都找到比这好吃的东西？”
她没笑，“别大意。刚才的陷阱只是开始。”
他耸肩，“我知道你在药王谷听到了什么。补天、血祭、圣祖……这些事听着吓人，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们逼我们退。”
燕南泠低头检查银针，“我不是怕。我是不想死在离目标只剩十里的地方。”
周晏看着她，“你会到齐都的。有我在。”
话音未落，一支袖箭破空而来。
周晏侧身拔剑，剑锋一挑，箭矢落地。他立刻跃出洞口，重剑横扫，逼退两个黑衣人。另一人从侧面扑出，绳镖直取燕南泠咽喉。
她翻滚闪避，同时甩出三枚银针，钉入对方小腿。那人闷哼倒地。
第四个追兵藏在高处，千机钉无声射出，击中周晏左肩。他身形一晃，落地时踉跄一步。
燕南泠冲上前，一把扶住他手臂。她掀开战甲，看到伤口周围已泛青。
“是腐心蛊。”她声音沉了下去。
周晏咬牙，“能解吗？”
她没答，从药囊取出解瘴散，吹入伤口，又用火折燎创面，逼出黑血。周晏冷汗直流，却始终没叫出声。
处理完，她取出一块干净纱布包扎，“毒素暂时控制住了，但不能再中招。”
“他们不该动我。”周晏站直身体，重新握住剑，“我本是齐将，他们竟敢用灵教的手段对付我。”
“你不该硬接。”她说。
“我不挡，你就得自己对付四个。”他咧嘴一笑，脸色发白。
燕南泠收起染毒的纱布，塞进药囊夹层。她抬头看向远处，齐都的烽燧台隐约可见，火光一点。
“我们改走山道。”她说，“明日黄昏前抵达西门。”
“行。”周晏点头，“我走前，你断后。有动静，我先接。”
两人重新启程。山路陡峭，雾气更浓。燕南泠走在后面，右手始终按在匕首上。她时不时看一眼包袱里的寻龙盘，指针颤动越来越明显。
走到一处窄道，周晏突然停下。
“怎么了？”她问。
他没回头，左手缓缓抬起，示意安静。
前方五丈，一块岩石后，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周晏握紧剑柄，慢慢向前移动。燕南泠从药囊取出两枚银针，贴在指尖。
岩石后没人出来。
周晏迈出一步，重剑横在身前。
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三支袖箭从上方射下。
他挥剑格挡，其中一支擦过右腿，划开一道口子。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燕南泠冲上前，一把将他拽到石壁后。她迅速检查伤口，发现血色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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