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泠的手刚触到石门边缘,身后轰然塌陷。她拽着林疏月跨出最后一阶,回身望去,雾气已合拢如初,仿佛那条通路从未存在过。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灵草髓静静躺在内袋里,温热未散。
两人脚步不停,穿过主殿长廊。药农们正在清理战场,箭矢插在土里,血迹干在石板上。萧无痕站在院中,右臂布巾又渗了新血。他抬头看见她们,没问过程,只说:“回来了。”
“拿到了。”燕南泠从怀里取出灵草髓,掌心星纹随之亮起。珠子浮起半寸,光晕流转,与星纹共鸣。她闭眼感应,脑海中浮现三行字:补天需集三界至宝,此为其一。楚地灵草髓已得,齐国龙心待取。
她睁开眼,把珠子收好。
萧无痕走近一步:“下一步去哪?”
“齐国。”她说,“取龙心。”
林疏月靠在廊柱边,脸色仍有些发白。她看着燕南泠,声音低了些:“你打算怎么进齐境?官道有灵教耳目,走大路三天就会被围。”
“有别的路吗?”
林疏月转身进屋,片刻后拿出一卷泛黄帛图。她摊开在石桌上,用茶杯压住四角。“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山河志残页,标了三条隐道,可绕开关卡和哨楼。其中一条穿山脊,夜里走要两天,但最安全。”
燕南泠俯身细看。图上朱砂画线蜿蜒,某些拐角处刻着极小的音律符文,像是暗记。她指尖划过其中一处,轻声念出对应的调子。符文微微发亮,随即隐去。
“是真的。”她说。
“你要是遇到音障封路,吹箫三声,我能感应到。”林疏月将图卷起递来,“别死在外头。”
燕南泠接过,系上腰带。“不会。”
灵教圣女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膝。她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才抬头看向燕南泠。“我也去。”
燕南泠看了她一眼。“你不该留在谷里养伤?”
“我在这只会拖累你们。”她站起身,声音比前几日稳了许多,“而且……我想知道我是谁。不是他们说的那个傀儡。”
燕南泠没再劝。她转向侧坡,那里蹲着个穿粗布衣的药农——陈九,原是灵教余孽,昨夜帮她们引路入禁地。他正用破布擦一把旧刀,见众人望来,手顿了一下。
“你呢?”燕南泠问,“还走吗?”
陈九低头,把刀插进腰间。“我跟你们去。这条命早该没了,是你救回来的。我不怕死,就怕白死。”
燕南泠点头。“那就一起走。”
萧无痕牵来三匹马,把干粮和水袋绑在鞍上。他递给燕南泠一柄短匕,刀鞘漆黑,刃口微弯。“路上用得上。”
她接过,插进靴筒。
林疏月送她们到谷口牌坊下。晨光落在她肩头,风掀起她的裙角。她没再说什么,只抬手指了指北方。“顺着溪流走十里,左转进山坳,就能接上图上的路。”
燕南泠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其他人也陆续上马列队。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林疏月。那人站在牌坊影子里,一只手搭在玉箫上,没动。
“保重!”林疏月忽然扬声。
燕南泠没答话,只是抬手挥了一下。马蹄声响起,队伍缓缓前行。
山路崎岖,马走得慢。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们已离开药王谷范围。身后群山渐远,前方山脊起伏如浪。燕南泠展开地图,对照地形确认方向。萧无痕走在最前探路,灵教圣女紧跟其后,陈九押尾,背着两个包袱。
中午停歇时,他们在一处岩棚下喝水。燕南泠靠着石头坐下,掏出干饼啃了一口。灵草髓还在发热,她摸了摸内袋,感觉它跳得比心跳快半拍。
萧无痕走过来,递给她一块肉干。“吃点荤的。”
她接过,没急着吃。“你在想什么?”
“齐国边境守得很严。”他说,“去年谢将军带兵压境,他们就把所有进山的路都封了。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可能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就不能走太慢。”
“也不能太快。你昨晚没睡,今天又耗了神。”他盯着她的眼睛,“撑不住的时候,就说一声。”
她咬了口肉干,咽下去。“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重新上路后,天气变了。云层压下来,风带着湿气。傍晚前下了雨,山路泥泞难行。他们冒雨赶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一个废弃猎户小屋避雨。
屋里只剩半堵墙和一个土炕。陈九捡柴生火,火光照亮他脸上的旧疤。灵教圣女坐在角落,抱着膝盖发抖。燕南泠过去看了看,发现她在发烧。
“伤口裂了?”她问。
“不是。”女人摇头,“是……体内的蛊在动。它们还不习惯我没听命令。”
燕南泠从药囊里取出针包,挑了根细针扎进她手腕。血色发暗,她皱了眉。“得清一次毒。”
“现在?”
“越快越好。”她转向萧无痕,“守一下门。”
萧无痕站到门口,背对屋内。燕南泠让女人躺下,解开她后肩衣裳。一道紫黑色的纹路从肩胛蔓延至背部,像蛛网。她把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每扎一次,女人就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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