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燕南泠站在归墟谷顶,三宝环绕在她身侧。机关核心悬于头顶,表面文字清晰浮现:“命定之人已现。三界劫数将终。补天之法,即刻启程。”
她抬起手,掌心贴向核心底部那片暗斑。热感比之前更明显,像是有东西在内部震动。她闭眼,体内灵觉顺着经脉涌出,与三宝能量连成一线。
光芒从脚下升起。
符文阶梯逐层亮起,一直延伸到天空裂口边缘。星渊的缝隙开始轻微震颤,银色光流如丝线垂落。她睁开眼,双手推出,核心猛然膨胀,三色光柱融合为一,直冲而上。
轰的一声,天际裂痕边缘泛起金纹,像针线缝布般一寸寸合拢。没有雷鸣,没有风动,天地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温离从山道跑上来,脚步在最后一级台阶前停下。她脸上沾着灰,衣角烧焦了一块,但眼神发亮。她看着天空逐渐闭合的裂口,猛地吸了口气,几步上前,伸手拍在燕南泠肩头。
“三界安,皆因你。”她说。
燕南泠没回头。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额角渗出汗珠。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全部力气,但她不能倒。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不止是温离,还有更多躲在远处的人。
萧无痕站在她左后方半步远的地方。他一直没说话,剑还握在手里,指节泛白。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背影,落在她左手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划破的伤口,血正顺着指尖滴下,在石台上留下一个个小红点。
“你撑得住吗?”他问。
燕南泠点头。“还行。”
话音刚落,天空最后一道裂缝合拢。金纹消失,星光重新洒落。整片天穹恢复平静,仿佛从未被撕裂过。
可她知道不一样了。
她低头看机关核心。它不再发光,表面的文字也变了。之前的三行字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句子:“劫起于心,非止于天。”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温离察觉到她的沉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核心,眉头微皱。“这话说得有点怪。”
“不是怪。”燕南泠终于开口,“是提醒。”
“什么意思?”
“我们以为结束的是灾难,其实只是压住了源头。”她抬手抹去额头的汗,“人心还在动,权力还在争,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人想打开星渊?”
温离没接话。她懂这个意思。她查案多年,见过太多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一个漏洞封上了,总会有人去找下一个。
萧无痕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她身边。“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说实话,“我现在只想喘口气。”
三人站在山顶,身后是渐暗的天色。远处山谷里传来零星动静,应该是残余的守卫在清理战场。没人欢呼,也没人庆祝。这场胜利来得太重,压得人笑不出来。
燕南泠慢慢蹲下,把三宝一件件收回石台。魏帝印沉入凹槽时发出轻响,楚王玉玺落下后泛起一圈微光,齐王剑插进地面的刹那,整座山体震了一下。
机关核心缓缓降下,落在她掌心。它已经冷却,表面光滑如初,只有那片叶子形状的暗斑仍带着余温。
她摸了摸左眉骨的疤痕。
这一动作让萧无痕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是她的习惯,每当思绪沉下来时,她就会碰这个地方。
“你还记得什么?”他问。
“一些画面。”她说,“白色的房间,写字的手,还有一个孩子。”
“和你有关?”
“可能是我。”她摇头,“也可能不是。记忆太碎了,拼不起来。”
温离蹲下来,把手放在石台上。“不管是不是,你现在做的事已经足够改变很多。”
“可还不够。”燕南泠抬头看天,“云七娘把我送出药庐时说,守卷人的任务不是终结,是延续。我以为她在说传承,现在才明白,她是在说循环。”
“你是说……还会再来一次?”温离声音低了。
“我不知道。”她站起身,“但我得准备。”
萧无痕看着她。“你要继续?”
“我不确定有没有选择。”她说,“只要星渊存在,就会有人想用它。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被当成工具,被控制,被牺牲。”
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有一小块布条,被风吹到了岩缝边。颜色是靛青的,和她身上这件医女服一样。她走过去捡起来,指尖触到布料时顿了一下。
这不是新的。
布角有磨损,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药渍。她认得这种痕迹,是云七娘常用的安神散留下的。这种药只给重伤未愈的人用,每次熬好后都会用靛青布包住碗口。
她突然想起林疏月昨天说的话。
“圣女内衬也有同样的布条。”
她攥紧了手里的碎片。
萧无痕走近。“怎么了?”
“没什么。”她把布条收进袖中,“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没完。”
温离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那你打算做什么?回都城?还是先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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