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泠的手指还停在匕首鞘上,松林深处那声尖利的鸟鸣刚落,她已侧身挡在药车前。林疏月的玉箫横在胸前,目光扫向右侧土路尽头。
远处树影晃动,尘土扬起。
“不对。”林疏月低声道,“这动静不是人走出来的。”
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至,钉入身旁松树,尾羽嗡鸣。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接连射来,箭头泛着青灰,显然是淬过毒。
“趴下!”燕南泠一把拽倒最近的车夫,自己滚到药车轮后。木轮被箭矢击中,发出沉闷声响。
七八名黑衣盗匪从林间冲出,手持弓弩,动作整齐划一。他们不喊话,也不散开,直接围成半圆,箭雨覆盖整个车道。
燕南泠靠在车轮边,呼吸压得很低。她闭眼,意识沉入星渊残卷。
虚空浮现三行字:
箭自东南来,车右倾可避;
子时三刻止,迟则轮毁。
避箭诀,唯速行。
她睁眼,抬手拍向药车扶手:“往右!把车头调过去,快!”
车夫趴在地上不敢动。燕南泠爬过去,一脚踹在他肩上:“想活就听我的!”
那人一个激灵,翻身抓住缰绳,猛扯马头。另两人也反应过来,合力推车。药车吱呀作响,轮子碾过湿泥,缓缓向右倾斜。
一支箭擦着车沿飞过,钉进地面时颤了两下。
又一波箭雨袭来,大半落在空处。车体斜挡,形成死角,众人得以喘息。
林疏月趁机跃起,玉箫点地,身形如燕掠出。她袖中甩出一团紫雾,迎风散开。冲在最前的三名盗匪吸入一口,脚步立刻发软,跪倒在地抽搐不止。
“毒粉?”燕南泠盯着那团烟雾。
“七步断肠花炼的。”林疏月站定,声音冷,“他们敢碰药王谷的东西,就得尝尝滋味。”
剩下五名盗匪停下脚步。为首的黑衣蒙面男子怒吼一声,挥刀上前。他步伐稳健,左臂缠着一块暗红布条,上面画着扭曲符纹。
“交出玄冰草!”他嗓音沙哑,“不然你们谁都别想走!”
燕南泠没动。她右手探入药囊,取出一枚银针,藏在掌心。
林疏月冷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拦路?”
对方不答,反手抽出背后短斧,直扑而来。
就在他冲近瞬间,燕南泠突然起身,借林疏月身影掩护,贴地滑行半步。她抬手,银针疾射而出,正中对方右肩井穴。
那人身体一僵,半边手臂顿时垂下,短斧脱手落地。
他踉跄后退,瞪着燕南泠:“你……怎么知道穴位?”
“我知道的不止这个。”燕南泠站直,盯着他,“你们不是山贼。训练有素,装备统一,连箭簇都是一批打造的。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咬牙,猛地转身挥手:“撤!”
其余盗匪立刻后退,搀起中毒者,迅速消失在林中。只留下几支折断的箭和一滩呕吐物。
燕南泠蹲下,翻开其中一名倒地盗匪的外衣。那人已经昏死,怀里掉出一张残页,纸上印着一个火焰环绕眼球的标记。
她将纸片攥紧,塞进袖口。
林疏月走过来,踢了踢地上的短斧:“这东西没见过。不是民间能用的制式兵器。”
“也不是军械。”燕南泠站起身,左手掌心渗出血丝。刚才发力时,旧伤裂开了。
林疏月瞥了一眼:“你还撑得住?”
“能。”燕南泠抹了把血,按住药囊,“玄冰草还在。”
车夫们陆续爬起来,有人腿上中了一箭,正在包扎。另一人检查药车,发现左侧车轴被箭射穿一道裂痕。
“再撞一下就得散架。”他说。
林疏月皱眉:“离谷口还有三里路。这段路不能再出事。”
燕南泠走到车前,伸手摸了摸断裂的木茬。她抬头看天,日影偏西,阳光斜照林梢。
“刚才那波箭雨,停得太准。”她说,“说停就停,像是有人定时下令。”
林疏月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
“而且他们目标明确。”燕南泠看着地上残留的毒箭,“只要玄冰草,没动其他药材。”
林疏月沉默片刻:“你觉得……谷里有人通风报信?”
燕南泠没回答。她弯腰捡起那块带符纹的布条,仔细看了看。布料粗糙,染色不均,像是临时裹上去的。
“这不是装饰。”她说,“是某种记号。他们在确认任务进度。”
林疏月接过布条翻看:“这种符纹,我见过一次。十年前,有个外门弟子私自炼蛊,手腕上绑的就是类似图案。”
“现在呢?”
“死了。”林疏月声音很轻,“被人发现后,当场烧成了灰。”
燕南泠盯着她:“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组织。”
“我不知道名字。”林疏月把布条还给她,“但我知道,一旦沾上,就没法回头。”
两人对视片刻。燕南泠把布条收进药囊,和那张残页放在一起。
“继续走吗?”车夫问。
“走。”林疏月转身登上副驾位置,“绕开刚才那片密林,走东侧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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