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爱情故事 第7章 暗夜博弈

城西废弃工厂的铁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锈蚀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林秀拄着拐杖站在阴影中，石膏包裹的断腿隐隐作痛。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短信上的警告，远处传来野猫凄厉的嘶叫，惊起她后颈细密的寒毛。

这么准时。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林秀猛地抬头，只见厂房二层的铁架上坐着个黑影，月光穿透残破的玻璃，在对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那人翻身跃下，落地时带起一片灰尘，露出藏青色工装裤和沾着机油的马丁靴——是张猎户的弟弟，张强。

林秀后退半步，后腰抵住生锈的机床。三天前在医院，她曾瞥见张强红着眼眶在走廊徘徊，当时还以为他是为兄长的遭遇悲愤。此刻男人眼底翻涌的戾气却让她寒毛倒竖，尤其是他腰间若隐若现的猎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你怎么知道是我？林秀握紧拐杖，指节发白。张强逼近两步，身上浓烈的烟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那天救火时，我在灰烬里找到半截染血的银簪。他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躺着的正是林秀遗落的发簪，簪头的莲花纹还凝结着暗红血迹，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对吧？

冷汗顺着林秀的脊背滑落。她记得逃离火场时，发簪被树枝勾落，却没想到会成为致命的把柄。张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为什么要害我哥！他不过是想在后山盖个养殖场，碍着你们什么了？

不是我！林秀挣扎着喊道，石膏磕在机床上发出闷响，是王富贵和李寡妇放的火！我......话未说完，张强已抽出猎刀抵住她咽喉，刀锋冰凉刺骨：别狡辩了！村里人都传，你和李寡妇争风吃醋，才串通外人下黑手！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血腥的清晨。当她拖着断腿回到村子时，正撞见张强抱着昏迷的侄女冲进卫生所。围观村民的指指点点像毒蛇般缠上来，有人说她勾结奸夫谋杀亲夫，有人说她为夺家产烧死无辜孩童。此刻张强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将她吞噬，林秀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场阴谋里，早已被塑造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

等等！林秀猛地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你哥是不是欠了陈老三高利贷？张强的动作僵住，猎刀微微颤抖。林秀趁机继续道：王富贵把后山抵押给了陈老三，你哥想办养殖场，动了他们的蛋糕！

夜风穿过破窗，卷起地上的报纸碎片。张强的喉结上下滚动，却没有松开猎刀：证据呢？林秀忍痛从内衣夹层摸出账本复印件，纸张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沈明远和陈老三的交易记录，还有王富贵的亲笔签字。

猎刀哐当落地。张强颤抖着接过纸张，借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字迹。林秀趁机后退两步，倚着机床喘息。断腿的疼痛与掌心的鲜血让她保持清醒，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愤怒，但和张猎户一样，骨子里有着山里人特有的正直。只要能让他相信真相，或许就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原来我哥是被他们害死的......张强突然一拳砸在机床上，金属发出沉闷的轰鸣，那小畜生！他转身揪住林秀的肩膀，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不报警？

林秀惨笑一声，扯开发髻。月光下，她脖颈处尚未消退的淤青清晰可见：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话？她抓起张强的手按在自己腰间，那里藏着沈明远送给她的防身电击器，沈明远和陈老三黑白通吃，我现在报警，只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张强的手猛地缩回去，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林秀脸色骤变——是沈明远的迈巴赫！她迅速将账本塞回张强手中：带着这个躲起来，等我信号！

等等！张强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林秀挣开他的手，跛着脚往厂房外走，断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以恶制恶。她回头时，张强看见月光照亮她眼底的决绝，那是山里人在绝境中才会迸发的狠劲。

沈明远的皮鞋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西装革履，手中却拎着根漆黑的甩棍，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宝贝，让我好找啊。他抬手解开领带，动作优雅得像在行刑，和张强聊得开心吗？

林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强作镇定：你跟踪我？沈明远轻笑出声，甩棍突然抽在她耳畔的墙上，木屑飞溅：蠢货。从你答应做我情人那天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里。他逼近一步，古龙水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不过看在你帮我除掉陈老三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林秀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那通匿名短信是沈明远的圈套，故意引张强和她对峙，好坐收渔翁之利。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张强举着猎枪冲了出来。沈明远头也不回，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过张强的肩膀，在墙上留下焦黑的弹孔。

别动。沈明远的枪口抵住林秀太阳穴，把账本交出来，不然我打爆她的头。张强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浑身颤抖：你敢动她试试！林秀突然抓住枪管往上抬，爆炸声在耳边炸响。沈明远的反应快得惊人，反手一甩棍砸在她石膏上。

剧痛让林秀眼前一黑。恍惚间，她听见张强的怒吼，金属碰撞声，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等她再次睁眼时，沈明远已被张强按在地上，猎刀抵在咽喉。把陈老三的下落说出来！张强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沈明远却突然笑了，血水从嘴角溢出：杀了我？警察马上就到，你们一个杀人犯，一个纵火犯，都得陪葬！他转头看向林秀，眼中闪过阴鸷的光，宝贝，你以为藏在别墅的账本原件，我会找不到？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秀挣扎着爬起来，石膏已经碎裂，断腿传来钻心的疼。她摸出藏在袖口的录音笔——那是她偷偷录下的，沈明远承认买凶纵火的证据。警车的红蓝灯光穿透夜色时，她将录音笔塞进张强手中：带着这个走，我来引开警察。

你疯了？张强抓住她的胳膊。林秀甩开他，跛着脚冲向另一个方向，警犬的吠叫和警察的呵斥声在身后响起。月光照亮她凌乱的发丝，银簪不知何时又别回发间，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她知道，这场用鲜血和阴谋编织的棋局，才刚刚进入最惨烈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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