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爱情故事 第5章 破碎的月光

夜幕再次笼罩深山时，李秋月守在大山的床前，用凉水浸湿的毛巾一遍遍擦拭着他额头上的血迹。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大山苍白的脸上还留着淤青，呼吸粗重而紊乱。院子里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桌椅和满地碎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她破碎不堪的生活。

“三万块......”李秋月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家里仅有的积蓄早已被大山输光，地里的收成也只够勉强糊口。她想起白天张彪临走时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三天后如果拿不出钱，他们真的会把自己带走抵债，而大山，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般虚弱地躺在床上。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李秋月警惕地起身，透过窗户缝隙望去，只见刘佳琪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手里拎着一盒点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哟，秋月妹子还真是贤惠，男人都这样了还守着。”刘佳琪推门而入，毫不客气地坐在八仙桌前，“我就说嘛，跟着大山没好日子过，现在好了，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李秋月攥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来干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看大山哥嘛。”刘佳琪打开点心盒，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秋月，你有没有想过换条路走？县城里有个老板，最是怜香惜玉......”

“够了！”李秋月打断她的话，声音冰冷，“刘佳琪，我不管你和大山有什么关系，但请你别再来我家。”

刘佳琪“啧”了一声，站起身逼近李秋月，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不识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看在大山的面子上，谁愿意管你这破事？三天后拿不出钱，有你哭的时候！”她甩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李秋月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刚嫁过来时，大山手把手教她种地的场景，那时候的他，眼睛里满是温柔。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她再也认不出来。

深夜，大山终于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伤口的疼痛闷哼一声。李秋月赶紧上前扶住他：“别动，伤口还没好。”

大山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赌债带来的焦虑取代：“秋月，那三万块......”

“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李秋月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她心里清楚，大山根本指望不上，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生活的苦难。

接下来的两天，李秋月四处借钱。她找遍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可大家都知道她家的情况，要么婉言拒绝，要么避而不见。最后，她只借到了两千块钱，这点钱，对于三万块的巨额赌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血色。李秋月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蜿蜒的山路，等待着张彪的到来。大山坐在门槛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更加阴沉。

“李秋月！我们又见面了。”熟悉的恶笑声传来。张彪带着几个小弟骑着摩托车停在院子外，车灯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秋月深吸一口气，迎上前去：“张老板，钱我还没凑齐，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

“宽限？”张彪冷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要么还钱，要么......”他的目光在李秋月身上肆意打量，“你跟我走，伺候得好，这债就一笔勾销。”

“放开她！”大山猛地冲过来，一把推开张彪。可他还没完全恢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张彪的小弟们见状，立刻围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李秋月哭喊着扑过去护着大山，却被人一把拉开。混乱中，张彪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李秋月的脖子上：“别动！再动我现在就杀了她！”

大山停止了挣扎，满脸是血地看着张彪：“张哥，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秋月！”

“冲你来？你拿什么还？”张彪狞笑一声，“这样吧，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喊三声爷爷，再把你老婆留下，这事儿就算了。”

大山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他看了看李秋月，又看了看张彪，最终，缓缓地跪了下去。

“等一下！”李秋月突然喊道。她挣脱开束缚，走到张彪面前，眼神坚定：“我跟你走，但你要放过大山，还要保证不再找他麻烦。”

“秋月，别！”大山想要阻拦，却被张彪的小弟按住。

张彪上下打量着李秋月，露出满意的笑容：“好，痛快！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再找他麻烦。”他一挥手，小弟们松开了大山。

李秋月转身看向大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山，这辈子，我算是还完欠你的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张彪上了摩托车。

摩托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大山瘫坐在地上，望着李秋月离去的方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东西，那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爱他的女人，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如今，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李秋月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看着熟悉的村庄越来越远，泪水无声地滑落。山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最后的希望。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而在这深山之中，曾经的那个家，也将随着她的离去，彻底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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