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缅边境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和爆裂。
泥土、碎石、断裂的树干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又噼里啪啦地砸回地面。
大夏远征军眉索县外围第二道警戒阵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简易的土木掩体在持续的炮击下纷纷垮塌,战壕的某些地段被直接抹平。
浓烈的硫磺味几乎盖过了丛林固有的潮湿腐殖质气息。
大夏远征军第38师112团三营营长赵振标趴在一个半塌的机枪工事旁,耳朵里嗡嗡作响,泥土糊满了他的脸和军装。
他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盯着前方大约三百米外晃动的土黄色身影。
“营长!左翼三连报告,鬼子的小股部队从侧翼那片雨裂沟摸上来了!火力很猛,配有掷弹筒和轻机枪!”一个满脸黑灰的通讯兵连滚爬爬地冲到他身边,嘶哑着嗓子喊道。
“告诉三连长,顶住!把预备班压上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切断主阵地!”赵振标吼道,声音在爆炸的间隙显得异常干涩。
小鬼子从拂晓开始的进攻,强度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先是持续了半小时的密集炮火准备,75毫米山炮、105毫米榴弹炮,甚至夹杂着几门150毫米重炮的炮弹,将前沿阵地反复犁了几遍。
炮火还未完全延伸,穿着土黄色军服、戴着钢盔的小鬼子步兵就已经在薄雾和硝烟的掩护下,呈散兵线涌了上来。
更麻烦的是那些渗透进来的小队。
他们人数不多,十人左右一组,利用丛林和地形死角,专门袭扰指挥所、通讯线路和迫击炮阵地。
112团的前沿观察哨和两个连指挥所在开战后两小时内就失去了联系。
现在小鬼子主力在四辆九五式轻型战车和数辆装甲车的直接支援下,正对三营坚守的这道丘陵主阵地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冲锋。
小鬼子步兵的“猪突”看似散乱,实则很有章法,总是伴随着精准的掷弹筒抛射和来自侧翼的火力压制。
“机枪!压制右侧那挺歪把子!”赵振标对旁边的重机枪阵地喊道。
马克沁重机枪沉闷的咆哮起来,弹壳叮当作响。
但小鬼子的战车炮和随行的步兵炮很快找准了位置,几发炮弹呼啸而来,落在机枪阵地附近。
一声惨叫,副射手倒了下去,机枪声戛然而止。
“迫击炮呢?我们的迫击炮在干什么!”赵振标回头对传令兵怒吼。
“报告营长!炮兵观察所可能被渗透的鬼子摸掉了!后面支援的八二迫击炮排说看不清目标,不敢乱打!”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赵振标的心沉了下去。
缺乏有效炮火支援,面对小鬼子步、炮、坦的协同冲击,仅凭轻武器和血肉之躯,阵地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开战不到五小时,第一道警戒阵地已经丢了,现在这第二道主阵地也摇摇欲坠。
部队伤亡数字在急速上升,许多班排建制已经打乱。
赵振标对着蹲在稍后一处弹坑里的通讯兵嘶喊:
“向团部发报!我营伤亡过半,左翼被渗透,重火器损失严重,正面小鬼子在战车支援下持续加压!请求紧急战术指导,急需炮火支援和预备队增援!阵地…快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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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孟邦首府毛淡棉,正经历着来自海上的风暴。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低沉的海浪声被另一种更宏大、更恐怖的声音覆盖——那是大口径舰炮划破夜空的长鸣。
轰!轰!轰!
橘红色的巨大火球在海岸防御工事群中次第绽开,地动山摇。
探照灯的光柱刚刚亮起,就被紧随其后的炮火撕碎。
岸防炮在小鬼子间谍的指引下第一时间就被集火。
混凝土碉堡在猛烈的炮火下崩解,铁丝网和木制障碍物被气浪抛上天空,埋设的地雷被诱爆,响起一连串沉闷的轰鸣。
大夏远征军直属海岸守备旅113团团长李国胜在位于毛淡棉城区边缘的团指挥部里,也能感受到脚下地面传来的剧烈震颤,墙壁上的灰簌簌落下。
“报告团长!确认敌舰!至少一艘轻巡,四到五艘驱逐舰,正在对我北滩头、灯塔山、旧炮台阵地进行覆盖射击!无线电监测到大量小鬼子通讯信号,频率密集!”通讯参谋的声音在爆炸的间隙中显得尖锐。
观察哨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形:“登陆艇!发现大量登陆艇!北面白沙湾,南面椰林滩外海,都是!数量…数量太多了!”
李国胜扑到炮队镜前。
天色微蒙,透过弥漫的硝烟,可以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快速向海岸逼近。
舰炮的射击开始延伸,重点压制滩头后方可能的炮兵阵地和预备队集结区域。
“命令各营,按预定方案进入阵地!反登陆器材准备!炮兵,等敌进入浅水区再开火!”李国胜咬牙下令。
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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