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冬日,总是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里。
军统局本部的灰色大楼内,空气凝重,只有打字机断续的咔嗒声和压低的交谈声在走廊回荡。
宫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摊着几份刚刚破译的小鬼子电文。
她的目光落在电文纸上,但心思早已飘向了远方。
那个人的名字,严明翊,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她回想起那次刺杀的交集。
这种距离下,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严明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渴望在她心中滋生。
她不想再待在山城,每天面对冰冷的电台和密码本。
她想去亲眼看看,他的生活是怎样的~!
更重要的是,她想离他近一些。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抑。
机会很快来了。
她看到了一份来自昆明军统分部的需求申请,需要一个密电破译人员。
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宫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外套,确认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然后拿起早已写好的申请报告,走向戴笠副局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戴笠的办公室外,气氛比楼下更加肃杀。
两名面无表情的警卫仔细检查了她的证件,才示意她可以进入。
办公室内光线偏暗,厚重的窗帘拉开一半。
戴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伏案批阅文件,听到报告声,头也没抬,只是用惯有的低沉嗓音说了一个字:“讲。”
宫丽立正,敬礼,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和专业:“报告局座,职部宫丽,申请调派昆明工作站。”
她开始陈述理由,条理清晰,完全基于工作角度:
“局座,昆明目前为我西南抗战之枢纽,滇缅公路之命脉。
其战略地位日益凸显,小鬼子特高课及南洋机关对此地渗透加剧。
我军统在昆明的力量需进一步强化,那里的日谍情报破译很是重要。”
“职部长期从事电讯侦听与密码破译,熟悉小鬼子通讯规律及最新密电码变动趋势。
前往昆明,可直接利用一线获取之原始信号,提升破译效率。”
“此次专项任务,涉及新型密电码本之传递与启用,以及双方联络规程之优化,需熟悉业务之中高层人员亲赴协调,以确保万无一失。”
她说完将手中的申请报告轻轻放在桌案一角。
戴笠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
他那双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的眼睛,落在宫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昆明…”戴笠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现在可是个热闹地方。严明翊在那里,干得风生水起。”
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却让宫丽的心猛地一跳。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镇定,没有接话。
戴笠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审视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你去昆明,是为了工作,还是…另有所图?”
宫丽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或辩解,那只会显得心虚。
她挺直脊背,迎上戴笠的目光,声音坚定:
“报告局座,职部一切为了工作,为了更好的打击日寇。严参谋长在昆明之功绩,正说明该地情报工作之重要与急迫,职部愿前往效力,不负局座栽培。”
又是一阵沉默。
戴笠靠回椅背,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似乎在权衡。
他当然清楚宫丽的能力,也明白加强昆明方向情报力量的必要性。
同时一个与严明翊有旧识、能力出众的亲信待在严明翊身边,从某种意义上,也能起到某种观察和纽带的作用,虽然严明翊目前是委座红人,但多一层关系总非坏事。
“严明翊此人,能力是有的,胆子也不小。”戴笠缓缓开口,像是不经意地评价:
“委员长对他寄予厚望~!你去…也好~!多看看,多学学,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他没有明确点破,但宫丽听懂了其中的暗示——工作为主,注意分寸,同时也要留意观察。
“是!职部明白!定当恪尽职守,完成任务!”宫丽立刻敬礼回应,转身,步伐稳定地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带上门,走出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后背竟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申请获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完全涌现,戴笠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和目光,就像一盆冷水,让她冷静下来。
他显然看出了些什么。
自己这番积极请调,在外人看来,会不会是看准了严明翊如今地位水涨船高,想去攀附?
或者纯粹是女儿家不顾矜持的倒贴?
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办理交接手续,宫丽的心里乱糟糟的。
她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严明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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