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带着三十多名游击队员,一口气撤出去几百米,直到听不见任何追兵的动静,才敢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停下来喘气。
队员们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拄着枪大口喘息,脸上除了疲惫,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困惑和一丝后怕。
一个年轻队员,喘匀了气,忍不住问道:“队…队长,那些二鬼子…咋没声了?”
他手里攥着一把老旧的大刀,刀柄上的红布已经褪色发黑。
旁边一个挂着汉阳造的老兵皱着眉头:“邪门,太邪门了!一百多号人,追得正凶,怎么说没就没了?连声惨叫都没听见。”
“是不是他们自己内讧了?”
“还是碰上大虫(老虎)了?”
“扯淡!什么大虫能一口气吞掉一百多号拿枪的人?”
队员们议论纷纷,提出了各种猜测,但每一种都显得站不住脚。
那种追兵在身后凭空消失的诡异感觉,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铁柱靠着一棵松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作为队长,他想的更多。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安全的选择是立刻远离这片区域,返回更深山里的基地。
但另一种情绪,属于老兵的直觉和责任感,却在疯狂地拉扯着他。
那么多伪军莫名其妙消失,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圈套呢?
如果是更危险的敌人呢?
不弄清楚,他寝食难安,这对根据地的安全也是极大的威胁。
尽管知道返回探查风险极大,那该死的好奇心和肩上的责任,最终还是压倒了撤离的念头。
他猛地站直身体,压低声音道:“全体都有,检查武器,跟我回去看看。”
队员们愣了一下,但看到队长坚定的眼神,没人提出异议。
他们重新拿起五花八门的武器——老套筒、汉阳造、几支鸟铳,甚至是大刀和红缨枪,跟着王铁柱,沿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地向回摸去。
越往回走,山林越是寂静。
之前还能听到的鸟叫虫鸣,此刻完全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脚下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过分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王铁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的树林、岩石和草丛。
一种被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住的感觉,让他全身汗毛倒竖,肌肉瞬间紧绷。
他握紧了手中那支膛线都快磨平的老套筒,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对劲…”他刚吐出三个字。
异变陡生!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头顶的树上、身侧的岩石后、甚至脚边的草丛中迅猛扑出!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王铁柱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持枪的手臂上,老套筒脱手飞出。
紧接着脖子一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紧紧贴在他的喉结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僵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袭击者的样貌。
眼角的余光瞥去,他带来的三十多名队员,在短短两三秒内,也以各种姿势被制服在地或被反剪双臂控制住,连一声惊呼都没能完整发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安静。
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带丝毫感情:“你们…是什么人?”
……
画面转换。
马亓山深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内。
篝火跳跃着,映照着洞壁嶙峋的岩石。
经过一番紧张而简短的口头确认和对证,严明翊基本排除了对方是伪军假冒的风险。
他做了一个手势,特战队员们立刻松开了对游击队员的控制,但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分散在山洞各处,隐隐形成护卫之势。
游击队员们惊魂未定地活动着发麻的手臂,聚拢在一起,敬畏地看着这群装备精良、行动如风的神秘军人。
他们身上的军装虽然有些磨损,但样式统一,武器精良,尤其是那些人手一把的强弩和腰间挂着的匕首,透着森然的杀气。
严明翊走到篝火旁,示意惊魂未定的王铁柱坐下。
他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们是**宪兵直属特种团,路过此地。王队长,我需要了解周边的情况。”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
他认出了眼前这人就是刚才那个发号施令的指挥官,气质冷峻,眼神锐利得像能把人看穿。
“严团长,您请问,我知道的一定都说。”王铁柱态度恭敬。
“刚才那伙伪军,什么来头?附近日伪军的布防情况如何?”严明翊的问题清晰而直接。
王铁柱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详细介绍:“刚才追我们的是莒县出来的伪军。莒县现在驻着一个伪军旅,旅长是大汉奸刘桂堂!这家伙手下有差不多三千号人,武器弹药比我们强多了,经常出来扫荡,祸害老百姓。”
“刘桂堂…”严明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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