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威武大将军行辕内却灯火通明。朱厚照和陈瑜听完王诚涕泪交加的坦白和王信的补充,脸色都凝重无比。
“好贼子!果然亡我之心不死!”朱厚照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却没有恐惧,只有被挑衅的愤怒和强烈的兴奋,“竟敢把主意打到朕……打到本将军的头上了!还想再现土木堡?做梦!”
陈瑜相对冷静,他仔细询问了王诚与鞑靼联络的细节、约定的信号、以及鞑靼可能投入的兵力。沉吟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陛下,将军,此虽危机,亦是天赐良机!”
“哦?怀瑾有何妙计?”朱厚照急忙问道。
“他们将计就计,我们便来个瓮中捉鳖!”陈瑜走到沙盘前,指着大同西城门外的一片区域,“鞑靼想趁夜突入,我们便放他进来!但不是放进城里,而是放进这西门瓮城!”
大同作为军事重镇,城门结构复杂,设有瓮城。即主城门内,还有一道较小的城门和城墙,形成一个封闭的夹层区域。
陈瑜继续道:“王诚,你依约行事,子夜时分,放下吊桥,打开外城门。但内城门紧闭!同时,在瓮城城墙之上,埋伏神机营精锐,备足弹药!待鞑靼先锋骑兵全部进入瓮城,立刻放下闸门,断其归路!届时,瓮城之内,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朱厚照听得眼睛发亮:“妙!关门打狗!那他们的后续部队呢?”
“后续部队见先锋得手,必然蜂拥而至。”陈瑜手指划向外围,“我军主力可埋伏于城外两侧,待其大部注意力被瓮城吸引,阵型混乱之时,突然杀出,截断其后路!同时,热气球部队升空,携带新式加糖炸药包,轰炸其后续梯队和指挥中心!我们要的,不是击退,而是尽可能多地歼灭其有生力量,尤其是那伯颜猛可!”
“好!就这么办!”朱厚照兴奋地挥拳,“王诚!你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按陈侯说的做,不得有误!事成之后,你之前过错,本将军既往不咎,还有重赏!若再敢有二心……”
王诚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不敢!小人不敢!一定按侯爷吩咐行事!谢将军、侯爷不杀之恩!”
王信也连忙保证:“将军,侯爷放心,小人看着这混账东西,绝不敢再出纰漏!”
计策已定,整个大同城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悄然运转起来。神机营秘密调动,进入西门瓮城城墙及两侧预设阵地,检查燧发枪,备足弹药。骑兵主力在张仑、赵铁柱等讲武堂学员出身的年轻将领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出城,隐伏于预定地点。天工院的技术人员则连夜检查热气球和新型炸药包,确保万无一失。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张开,只待猎物入瓮。
三日后的子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大同西门外,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城头的呜咽声。
五里外的黑暗中,鞑靼精锐骑兵三千人,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潜伏的恶狼,静静地等待着。统领巴特尔紧盯着大同西门的方向,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王天禄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子时正刻,大同西门城楼上,突然亮起了火把——明,灭,明,灭,明,灭!三明三暗!正是约定的信号!
巴特尔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低吼一声:“勇士们!长生天庇佑!随我冲进去,活捉朱厚照!财富和女人,就在眼前!”
“呜嗬——!”三千鞑靼骑兵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黑暗中冲出,扑向洞开的西门吊桥和外城门!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毫无阻碍地冲过了吊桥,冲入了外城门,眼前是略显狭窄的瓮城通道。他们心中狂喜,以为成功在望,更加拼命地催动战马,向瓮城深处冲去,试图尽快穿过内城门杀入主城区。
巴特尔和王天禄也随着中军冲入了瓮城。王天禄看着洞开的外城门和寂静的瓮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太顺利了……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冲在前面的骑兵已经大部分涌入了瓮城。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轰隆——!!!”一声沉闷巨大的响声从头顶传来!只见那巨大的青铜闸门如同断头台的铡刀,轰然落下,精准地封死了刚刚他们冲进来的外城门入口!将尚未完全进入的后续部队和瓮城内的骑兵彻底隔绝!
“不好!中计了!”巴特尔和王天禄同时脸色大变,心中警铃大作!
几乎是闸门落下的同时,瓮城四周的城墙之上,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瓮城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照下,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神机营士兵,他们手中的燧发枪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陈瑜一身青衫,立于墙头,冷静地挥下手:“放!”
“砰砰砰砰砰——!!!”
炒豆般密集而致命的枪声骤然响起!燧发枪的齐射不再是以往火铳的稀疏声响,而是形成了一片死亡的弹幕!居高临下,射击瓮城中挤作一团的鞑靼骑兵,简直是完美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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