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大明 第180章 星火燎原向未来

讲武堂第一期学员的顺利卒业和优异表现，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不息。卒业学员们并未立刻得到高官厚禄，而是按照计划，大部分被分散补充至京营各卫以及九边关键军镇，担任棚长、队正等基层军官。他们带去的，不仅是先进的军事技能和战术思想，更是那种绝对的忠诚、铁的纪律以及讲武堂烙印下的全新气质。

京营和边军的变化是潜移默化而又实实在在的。训练场上，口令更加嘹亮整齐，动作更加标准迅猛；军营之中，酗酒赌博、聚众斗殴的现象显着减少；军官们开始更多地与士卒同甘共苦，关心他们的伙食和待遇…虽然阻力依旧存在，旧有习气非一日可除，但一颗颗充满活力的新种子已经播下，正在顽固的土壤中顽强生根发芽。

朱厚照对此极为满意，往讲武堂跑得越发勤快。他有时是去给新学员们讲授“威武大将军”的实战经验（虽然大多是他听来的或自己推演的），有时则纯粹是去感受那种蓬勃向上的气氛。他甚至会下场与新学员们一起操练，比试火铳射击、拼刺格斗，虽贵为天子，却毫无架子，常常弄得一身尘土汗水，反而赢得了学员们发自内心的爱戴与拥护。那种被一群真正精锐之士真心认同的感觉，远比在朝堂上听群臣山呼万岁更让他沉醉。

陈瑜则依旧忙碌于天工院、神机坊和讲武堂之间。青霉素的量产依旧卡在提纯效率和稳定性的瓶颈上，但他并不气馁，深知这是跨越时代的难题，只能依靠耐心和不断的试错。蒸汽机的改进倒是进展顺利，更大的锅炉、更精密的气缸被制造出来，开始尝试驱动更大型的机械设备，为未来的工业革命埋下微弱的火种。

闲暇时，他也会与远在贵州的王守仁通信。两人的书信往来，不再局限于问候，更多的是探讨学问，切磋思想。王守仁会在信中详细阐述他“心即理”、“知行合一”的感悟，言辞间充满了悟道后的欣喜与自信。陈瑜则会从格物致用的角度，与他探讨“心”与“物”、“知”与“行”的关系，时而赞同，时而质疑，时而提供一些来自后世的、超越时代的视角，常常能给予王守仁新的启发。两位不同领域的杰出人物，隔着千山万水，以这种方式进行着思想的碰撞与交融。

这一日，秋高气爽。朱厚照处理完政务，又溜达到了靖安侯府。一进院门，就听见一阵鹅叫声和刘贞儿的轻笑声。只见那两只雏鹅早已长大，羽翼丰满，体型硕大，正趾高气扬地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追着试图给花圃浇水的小丫鬟跑，引得刘贞儿忍俊不禁。

“好家伙！长得这般肥了！”朱厚照笑道，“看来贞儿你喂养得精心。”

刘贞儿见是他，停下手中的绣活，莞尔一笑：“它们倒是乖巧，就是有时闹腾些。前日还差点啄了弟弟（陈瑜）袍子。”

朱厚照凑过去，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拿起石桌上绣了一半的帕子看了看，上面绣的是一丛兰草，清雅别致。“这是绣给朕的？”

“陛下若是喜欢，便拿去。”刘贞儿轻声道，如今与他相处，已自然许多。

朱厚照心中欢喜，仔细将那帕子收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说着宫里的趣事，讲武堂的见闻，气氛温馨而宁静。阳光暖暖地照着，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美好。朱厚照看着身旁女子恬静的侧颜，心中充盈着一种平凡的满足感。天下很大，但此刻，他只觉得这方小院，便是他最想停留的港湾。

而陈瑜，则站在书房窗口，看着院内那对相处融洽的身影，看着远处天际舒卷的流云，心中一片平静。历史的车轮正在缓缓偏转，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但希望的火种已经点燃。他所能做的，便是守护好眼前人，走好脚下路，尽己所能，让这片古老的土地，能走向一个稍微好一些的未来。

星火虽微，终可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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