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昂在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意识像是沉在温水里慢慢上浮,鼻尖萦绕着一股清苦却安心的药香 —— 那是由甘草、当归与几种不知名的墨家草药混合而成的味道,带着山野间的清冽,驱散了他残存的昏沉。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素之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灵动笑意的眉眼,此刻正盛满担忧,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怕惊扰了他一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你醒了?” 素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尾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先探了探蒋志昂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扶着他的后背慢慢坐起身。指尖触到他肩头时,素之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牵动他受损的经脉,随后从床侧取过柔软的锦垫,仔细地垫在他腰后,“别动,你体内的阴寒毒素刚清干净,经脉还受了损伤,得好好静养。”
蒋志昂缓缓转动脖颈,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雅致的房间,空气中除了药香,还飘着淡淡的墨香。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一幅是远山含黛、云雾缭绕的《山居图》,另一幅则是寒梅傲雪、枝干虬劲的《墨梅图》,笔触间透着几分墨家特有的沉稳大气。房间角落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一个青瓷药碗,碗底还残留着少许药渣,旁边叠着几本线装书,看封皮是《墨子》与《兵法》。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觉得体内的力量依旧有些紊乱,像是奔腾的河水撞上了暗礁,隐隐作痛,但那股曾让他痛不欲生的阴寒毒素,却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意,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动。
“是你救了我?” 蒋志昂开口问道,声音还有些虚弱,喉咙干涩得像是要冒烟。
素之轻轻点头,转身从桌边端过一杯温水,又取过一个银勺,舀起水递到他唇边,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瓷瓶:“我爹用墨家秘药‘清玄丹’帮你解了毒,那丹药是用百年玄参、千年雪莲和墨门特有的‘寒心草’炼制的,能解天下至阴之毒。不过你之前为了对抗毒素,强行融合体内的武将之力与家族传承的真气,已经损伤了经脉,就算毒素清了,经脉也得慢慢调理,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大半。”
蒋志昂微微侧头,喝下银勺里的温水,甘甜的泉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也让他的精神清醒了几分。他看着素之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发间,映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像是冬日里的炭火,驱散了所有的寒意与不安。他认真地看着素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素之。还有岳父大人,此番大恩,蒋某没齿难忘。”
素之听到 “岳父大人” 四个字,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像是熟透的桃花,她连忙低下头,避开蒋志昂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你我再过一月就要成婚,本就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靠山王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把墨色折扇,缓步走了进来。他看到蒋志昂靠坐在床上,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看来你恢复得不错,比我预想中要快上许多,果然是蒋震教出来的好儿子,底子够硬。”
“多谢岳父大人出手相救,若非您与素之,志昂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蒋志昂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靠山王上前一步按住了肩膀。靠山王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必多礼,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经脉受损可不是小事,要是动了气,再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靠山王松开手,坐在床边的梨花木椅上,原本带着笑意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从袖中取出一截断裂的黑色木柄 —— 那正是蒋志昂之前紧握在手中、从父亲书房找到的信物,“这截断柄,你有什么想法?”
提到断柄,蒋志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悲痛,像是被针刺痛了心脏,但很快,那悲痛就被坚定取代。他看着那截断柄,声音低沉却有力:“这是我父亲随身携带的令牌柄,他每次出征前都会摩挲着这个令牌,说这是祖父传给她的,能保平安。如今令牌断裂,他又失踪多日,我怀疑父亲可能遭遇了不测。但我不会就此放弃,不管父亲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查明真相,绝不会让他白白出事。”
靠山王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折扇在掌心轻轻一合:“好,有你爹当年的风范!当年你爹在战场上,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也从未有过一丝退缩,你这份韧劲,倒是跟他一模一样。不过你要知道,此事凶险异常,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不简单,你打算如何做?”
蒋志昂沉思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远山之上,语气坚定:“我想亲自去父亲失踪的地方探查一番。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传回消息的地点是边境的‘落马坡’,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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