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盯着屏幕上的迁移进度条。百分之八十七。数字跳得很慢,每一下都像卡着秒针。
“还要多久?”陈默问。
“至少四十分钟。”沈清澜说。她声音有点干,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冷水滑过喉咙,激得她轻轻咳了一声。
陈默走到窗边。楼下街道空荡荡的,只有早班的清洁车慢吞吞地驶过。车顶的警示灯转着圈,红光一下下映在玻璃上。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零三分。
脑子里那个倒数还在跳:35:51:22。
时间像沙漏,看得见在流失,却抓不住。
“安保的人到了。”沈清澜说。她指着监控画面。
三个穿深蓝色制服的男人走进大厅。领头的是个光头,身材壮实,走路时肩膀摆动的幅度很大。
他们和前台值班员说了几句,然后分散开。一个留在大厅,一个走向消防通道,光头直接朝电梯间去了。
“叫孙猛。”沈清澜调出资料,“退伍兵,干了八年安保。”
陈默点点头。“机房那边呢?”
“张伟在盯。”沈清澜切到机房监控。
画面里,张伟坐在临时搬来的折叠椅上。他面前架着两台笔记本,屏幕上滚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他手里拿着个能量棒,咬了一口,嚼得很慢。眼睛没离开屏幕。
陈默的视线扫过机房的每个角落。机柜,走线槽,天花板,通风口。
一切平静。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浮上来。这次是从胸口,像有根细针抵着皮肤,不刺破,就那么悬着。
他按了按心口。
“怎么了?”沈清澜问。
“没事。”陈默放下手,“你在这儿盯着,我去监控中心看看。”
沈清澜抬起头。台灯光从下往上打,照得她下巴的线条很锐利。
“小心点。”她说。
陈默嗯了一声,推门走出去。
走廊的夜灯感应到人,一盏盏亮起来。白光在地砖上投出他的影子,拉长,缩短,又拉长。
监控中心在二楼拐角。门是厚重的防火门,把手冰凉。
陈默推开门。里面空间不大,三面墙都是显示屏,分割成几十个小画面。
值班员是个年轻小伙,听见动静转过头。他眼圈发黑,手里还抓着半袋薯片。
“陈总。”他赶紧站起来,薯片袋掉在地上,哗啦一声。
“坐。”陈默说。他走到控制台前,俯身看屏幕。
画面切换,公司内外各个角度一览无余。停车场,大厅,走廊,楼梯间,机房门口。
每个画面都很安静。
“有异常吗?”陈默问。
“没有。”值班员说,“从接班到现在,连只野猫都没进来过。”
陈默盯着机房门口的画面。防爆门紧闭,门禁指示灯闪着绿光。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对劲。
他拿起对讲机,调到安保频道。“孙猛,报告位置。”
电流声嘶嘶响了几秒,孙猛的声音传过来:“一楼东侧消防通道。正在巡查。”
“机房外围呢?”
“刚看过,一切正常。”
陈默放下对讲机。他盯着屏幕,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着。
一下,两下。
然后他看见了。
不是机房门口,是走廊尽头那个画面。那里有个清洁工具间,门平常都是虚掩着的。
现在门关上了。
关得很严,门缝里透不出一点光。
陈默放大画面。工具间的门把手上,挂着的“清洁中”牌子不见了。
“工具间谁在用?”他问值班员。
值班员凑过来看,愣了一下。“那间……晚上应该没人啊。清洁工六点就下班了。”
陈默拿起对讲机。“孙猛,去工具间看看。二楼西侧。”
“收到。”
画面里,孙猛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他走得很稳,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
走到工具间门口,他停下。侧耳听了听,然后伸手推门。
门锁着。
孙猛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有回应。
他退后一步,抬脚踹在门锁位置。砰的一声闷响,门开了。
工具间里堆着拖把水桶,还有一辆清洁车。墙上挂着的抹布滴着水,在地面聚成一小滩。
没有人。
孙猛走进去,检查了一圈。他掀开清洁车的罩布,看了看下面。
空的。
他走出来,对着摄像头摇摇头。“没人。”
陈默盯着画面。工具间很小,藏不住人。但那个牌子去哪了?
他切到走廊其他角度。从工具间到机房,要经过三个拐角,两个监控盲区。
如果有人从工具间出来,贴着墙走,可以避开大部分镜头。
但机房门口那个监控,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除非……
陈默猛地切换画面。他调出机房通风管道的结构图。
图纸在屏幕上展开,像蛛网。主管道从楼顶通下来,分支延伸到每个房间。
机房那段管道,上个月刚加装了过滤网。孔径两厘米,连拳头都塞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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