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叔家那间简陋的侧屋,天色已蒙蒙亮。渔村尚未苏醒,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犬吠,打破黎明前的寂静。
林凡闩好房门,盘膝坐在木板床上,脸上并无一夜未眠的疲惫,反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他掌心向上,心神沉入古玉印记内部那方混沌空间。
那点米粒大小、白金色的庚金本源之气,正安静地悬浮在混沌之中,散发着锐利而纯粹的光芒,与周围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泾渭分明,却又奇异地和谐共存。古玉印记自发地释放出温和的混沌气息,缓缓滋养着这缕外来的本源之气,使其更加凝练。
庚金,主杀伐,掌锐利,在五行之气中最为刚猛凌厉。寻常修士若想炼化吸纳,需辅以特殊功法,小心翼翼,否则极易损伤经脉。但林凡所修《本源道经》,讲究混沌化生五行,海纳百川,对炼化异种能量有着先天优势。加之古玉印记的调和,风险大大降低。
“时机正好。”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伤势恢复了三四成,正是需要精纯能量加速疗愈、巩固根基的时候。这缕庚金之气,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不再犹豫,意念引导之下,那点白金光芒从古玉空间中飞出,悬于他眉心之前。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向皮肤。
林凡手掐印诀,体内淡金色的《本源道经》灵力缓缓运转,在胸前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散发出包容、炼化的意蕴。他张口一吸,那缕庚金之气如同受到牵引,化作一道白金色的细线,被他吸入体内!
轰!
庚金之气入体的瞬间,林凡浑身剧震!仿佛吞下了一柄烧红的利刃,一股无比锋锐、霸道的力量瞬间在他经脉中炸开!所过之处,原本刚刚续接、尚且脆弱的经脉,如同被无数小刀切割,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变得煞白。但他意志如铁,紧守灵台清明,全力运转《本源道经》,以自身温和醇厚的本源灵力,如同温暖的潮水,将那横冲直撞的庚金之气层层包裹、渗透、引导。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精细的过程。他的灵力需要不断被庚金之气切割、磨砺,又在《本源道经》的玄妙下迅速重生、壮大,反过来更好地包容和炼化庚金之气。如同打铁,千锤百炼,方成精钢。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凡的身体表面,时而泛起淡金色的光晕,时而又透出白金色的锐芒,气息起伏不定。屋内仿佛有无形的锋刃在轻鸣,空气都变得肃杀了几分。
随着炼化的深入,痛苦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通透感。那缕庚金之气被逐步分解、融合,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丹田,更有一部分融入他的肺腑(肺属金),强化着相关机能。
他断裂的经脉,在庚金之气的淬炼下,不仅被修复,韧性更是大大增强,隐隐泛着一层金属般的光泽。丹田内那团淡金色的氤氲之气,也变得更加凝实、锐利,体积虽未显着增大,但质量却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知过了多久,当日光透过窗户纸,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林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如同利剑出鞘,旋即恢复平静,但那份沉静之下,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锋芒。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如同箭矢般,射出尺许远,才缓缓消散。
“呼……伤势恢复了近五成!”林凡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心中喜悦。这一缕庚金之气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不仅加速了伤势恢复,更让他的灵力带上了了一丝庚金的锐利属性,无论是用于攻击还是防御,威力都将提升不少。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淡金色的灵力吞吐不定,这灵力此刻不仅中正平和,更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意。他轻轻向桌角一划。
嗤!
一声轻响,坚硬的木质桌角,如同被利刃切割,平滑地掉落下来!断口处光滑如镜!
林凡满意地点点头。这只是灵力最基础的运用,便有如此效果。若是凝聚成剑气,威力可想而知。虽然距离巅峰时期还相差甚远,但总算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更重要的是,经过庚金之气的淬炼,他的肉身强度和对金系力量的亲和度都有所提升。这对于日后炼器,或者施展相关法术,都有着莫大好处。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细密的、如同金玉交鸣般的轻响,那是筋骨脏腑得到强化后的自然反应。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窗外,渔村已经彻底苏醒,人声、海浪声、渔船引擎声交织成一片生活的乐章。阿娟正在院子里准备早饭,炊烟袅袅。
林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经过一夜的淬炼,他气质似乎更加内敛,但仔细看去,眉眼间却多了一份难以忽视的锐气。
“林大哥,你起来啦?今天气色真好!”阿水正在院子里修补渔网,看到林凡,笑着打招呼。
“嗯,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林凡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让阿水莫名觉得,今天的林大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林凡帮忙收拾着碗筷,心思却已飘远。后山古墓的发现,庚金之气的收获,让他对这片区域更加好奇。那个刻有神秘图案的石室,那个需要“钥匙”的孔洞,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与“无名山”又有何关联?
还有,昨夜感知到的海面异动,那转瞬即逝的幽暗光芒和空间扭曲感,是否与“巡天者号”残骸有关?抑或是其他?
实力的恢复,让他有了初步探索的资本。或许,是时候开始主动接触这个世界的“暗面”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更多信息,更周全的准备。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海叔一家,心中暗忖:或许,可以从这个朴实却似乎知晓一些古老传闻的渔村开始,更深入地了解这片土地的秘密。
仙路重归凡尘,锋芒已初现。这小小的望海咀,注定无法再平静下去。而林凡的脚步,也将踏向更广阔的天地,去揭开那末法时代的重重迷雾。
早餐的米粥香气弥漫开来,平凡的一天开始了。但林凡知道,对他而言,一切才刚刚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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