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沧浪 第4章 疑云丛生

与高振龙、马德福那场暗藏机锋的饭局之后，林寒更加确信，对手的神经已经被触动，并且开始动用其能量进行防御和反制。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愈发汹涌的暗流。他指示周海洋，在外围核查的同时，必须想办法接触到更核心的知情人，或者找到更具突破性的书证、物证。

然而，就在周海洋那边加紧部署，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林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天下午，周海洋几乎是冲进了林寒的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他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

“林书记！出事了！”周海洋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林寒心头一紧，立刻站起身：“怎么回事？慢慢说！”

“是小陈……教育局那个小陈……”周海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他失踪了！”

“什么？！”林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失踪？什么时候的事？说清楚！”

“就在今天上午！”周海洋快速汇报，“按照您之前的指示，我安排了一名绝对可靠的年轻同志，以校友的名义，偶尔、不经意地在小陈单位附近或者他下班常走的路线‘偶遇’，远远观察，确保他的安全。但今天上午，小陈没有按时到教育局上班。我们的人觉得奇怪，尝试拨打他的手机，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关机状态。联系他租住处的房东，房东说昨天傍晚还见过他，但晚上似乎没见他回来，今天早上也没见他出门。”

林寒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陈的身份极有可能已经暴露，对方抢先动手了！

“他家里人呢？联系了吗？”

“小陈是外地人，父母都在老家。我通通过安全渠道联系了他父母，他父母也表示从昨天傍晚后就没再联系上他，他们也很着急。”

“报警了吗？”

“还没有，”周海洋摇头，“按照规矩，失踪不到24小时，警方一般不予立案。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情况，贸然报警，动静太大，反而可能……”

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者将小陈置于更危险的境地，甚至……林寒明白周海洋未尽的话。如果小陈的失踪与马德福等人有关，那么他们在公安系统内部，难道就没有“自己人”吗？报警，信息可能第一时间就传到对手耳朵里。

“他最后出现的地点，能确定吗？”林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昨天下午下班后，他像往常一样，在单位食堂吃了晚饭，大约六点半左右离开教育局。他通常步行回租住的公寓，大概二十分钟路程。我们调取了沿路几个民用监控探头（以其他案件需要为由），画面显示他确实走上了回家的路。但在进入通往他公寓的那条小巷口后，就失去了踪迹。那个巷口恰好是监控盲区。”

监控盲区！林寒的心又是一沉。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

“巷子另一端呢？有没有发现？”

“另一端连接着菜市场，晚上人流量大，监控条件复杂，暂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周海洋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我们的人正在那边走访，但暂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阳光明媚，却丝毫无法驱散两人心头的阴霾。小陈的失踪，像一块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刚刚开始的调查之上。

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举报行为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暴露。对方不仅知道了有人举报，而且精准地锁定了举报人小陈。这说明，林寒和周海洋自以为秘密的初核行动，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监视之下，或者，对方在教育局乃至相关部门的渗透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第二，对方手段狠辣，行动迅速。从小陈递交材料到失踪，不过三四天时间。对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清除”隐患的决定并付诸实施，其果断和冷酷，令人心惊。

第三，小陈的人身安全面临着极大的、甚至是生死攸关的威胁。对方敢对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下手，其肆无忌惮的程度，也超出了最初的预估。

“我们内部……”林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没有可能……”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周海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否存在内鬼？

周海洋脸色更加难看，他缓缓摇头：“参与初核的，算上我，只有三个人，都是经过多年考验、绝对信得过的老同志。行动部署也非常谨慎，我实在想不出哪个环节会出问题。除非……对方的能力和触手，真的已经无孔不入。”

不是内部泄露，那就是外部监控或者对方基于经验的“嗅觉”？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极其不利。

“林书记，现在怎么办？”周海洋急切地问道，“小陈他……会不会已经……”他没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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