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村庙前的喧嚣彻底散去,只余下几声犬吠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李晚、沈福、沈安和几人踏着月色返回村口的小院。推开院门,堂屋里还亮着灯,沈母、沈婷和柳芽的弟弟柳根都还没睡,正焦急地等待着。柳芽的小脸因为兴奋和残留的气愤微微泛红。
“回来啦?怎么样?村里开大会说啥了?是不是又为难咱们晚儿了?”沈母一见他们进门,立刻迎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沈婷也紧张地抓着母亲的衣角,柳根则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娘,您别急。”沈安和扶着母亲坐下。
“哼!可不是为难姑娘嘛!”柳芽憋了一路,此刻终于找到倾诉对象,小嘴叭叭地就把今晚庙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学了一遍。从沈德贵如何“代表全村”,到沈金宝带人起哄要姑娘“免费出力”,再到姑娘如何条理分明地反驳、提出“承包分成”的方案,最后那些村民如何被“承包金”和“三成分红”说得哑口无言、议论纷纷……她模仿着那些人的嘴脸和姑娘从容不迫的神态,学得惟妙惟肖。
听到那些人竟然想逼李晚免费为村里治理烂泥塘时,沈母气得脸色发白,连声说:“凭啥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沈婷也气得小脸鼓鼓的:“就是!欺负嫂嫂!”
柳根也握着小拳头喊:“坏人!欺负姑娘!”
而当柳芽说到李晚如何抛出“承包分成”方案,噎得沈德贵脸色铁青、让那些起哄的人哑口无言时,三人的情绪瞬间由愤怒转为扬眉吐气!
“好!晚儿说得好!”沈母拍了下大腿,脸上露出解气的笑容,“就该这么治他们!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嫂嫂真厉害!”沈婷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与有荣焉地挺起了小胸脯。
等柳芽学说完毕,一家人又议论了好一阵,都为李晚今晚的表现感到骄傲,也为沈家父子的阴险算计而愤愤不平。待最初的激动情绪稍稍平复,沈福看向坐在灯下、神色沉静的李晚,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和不解。
“晚丫头,”沈福沉声开口,“你今晚应对得极好,爹佩服。不过,爹有句话想问你。那片洼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真按它买下来,依律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的事。咱家如今也拿得出这笔钱。买下来,名正言顺,一了百了,省了多少扯皮的麻烦?何必还要跟他们签什么契约,搞什么分成?那地……终归是个烂摊子啊。” 他经历过世事,深知契约文书有时也抵不过人心的贪婪和宗族的势力,买断才是最干净的。
沈母也忧心忡忡地附和:“是啊晚儿,那地……野猪村祖祖辈辈都没人能弄好,多少人都试过,最后都灰溜溜放弃了。你……真有把握吗?” 她不是不相信儿媳,只是那片烂泥塘的“威名”实在太大,她怕李晚被今晚的“胜利”冲昏头脑,接下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晚还未回答,沈安和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从定亲后相处,到新婚之夜的“空间”坦诚,让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妻子。她聪慧、坚韧,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今晚她能在村民大会上抛出那个“承包分成”的方案,就绝不是一时意气,而是胸有成竹。
“爹,娘,”沈安和的声音沉稳而充满信任,“晚儿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那片地,买断固然干净,但你们也看到了,沈德贵他们和那些老顽固,是绝不会同意把‘祖宗基业’卖给外姓人的,强行去买只会激化矛盾,正中他们下怀。至于不管……那更不行,沈德贵巴不得我们退缩,好坐实晚儿‘没本事’、‘自私’的名声。晚儿选择‘承包’,是在当下,既能拿到实际经营权,又能堵住悠悠之口,还能让村里人尝到甜头、减少阻力的最优解。”
他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晚:“晚儿,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无论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我和爹,还有娘、婷儿、柳芽柳根,我们全家,都一定支持你!”
感受到丈夫全然的信任和家人的目光,李晚心中暖流涌动。她不再犹豫,将自己深思熟虑的计划和盘托出。
“爹,娘,安和说得对。买断暂时行不通,置之不理更不可取。”李晚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今日,我带着柳芽去村西头远远看过那片洼地了。”
她开始详细描述所见:“那片地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估摸着有三十亩上下。地势低洼,积水很深,淤泥也厚,靠近边缘的地方水草还算丰茂,水里有小鱼小虾游动,蚊虫确实多。乍一看,确实是块‘死地’。”
“但是,”李晚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死地未必不能变活!我仔细看过那里的水、泥和生态。与其费尽千辛万苦把它改造成旱田或水田,投入巨大且风险极高,不如因势利导,利用它本身的特点——水多、泥厚、天然饵料丰富!”
她顿了顿,抛出了核心计划:“我打算在那片洼地里,主要养殖黄鳝和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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