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木桩,狰狞的滴血眼图案,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目。高地山洞里,刚刚击退巨潮虫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沉默。裂谷那边出事了,而且看起来不是好事。
“是石三他们留下的?”赵铁河盯着木桩,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们被人端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警告,冲咱们来的?”
“翠花,能感觉到这木桩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苏婉将木桩递给藤蔓。这图案的风格,与邻居之前严谨、务实的作风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原始的凶狠和恶意。
“翠花”的藤蔓小心缠绕木桩,片刻后传递来厌恶的意念:“血……是人血,很新鲜。还有一股……很‘躁’、很‘野’的‘脏味儿’,和西边那棵坏树的‘脏’不太一样,更……更‘冲’,更直接。画图案的汁液,是某种混合了腐烂植物和矿物粉的东西,味道很冲鼻,像是故意弄成这样吓人的。”
人血,新鲜的;陌生的、充满攻击性的“脏味儿”;故意为之的恐吓图案……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妙的结论:裂谷那边出现了新的、充满敌意的势力,石三他们很可能遭遇不测,或者被迫撤离,这木桩是对方在宣示“地盘”或进行警告。
“会不会是裂谷里那些水怪、飞虫的‘主人’?”王老伯猜测。
“或者是另一伙咱们不知道的幸存者,比石三他们更凶。”竹竿补充。
苏婉沉思着。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裂谷水潭的合作计划很可能已经夭折,甚至高地本身也可能被这新出现的威胁盯上。对方既然能精准找到并破坏石三留下的记号树(那棵树很隐蔽),说明对这片区域相当熟悉,或者有特殊的追踪能力。
“得搞清楚怎么回事。”苏婉下了决心,“但不能贸然过去。西边的虫子刚退,咱们不能再树新敌,尤其是不明底细的敌人。”
“那咋办?干等着他们找上门?”赵铁河急道。
“当然不。”苏婉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些刚刚立下“战功”、正在罐子里慢吞吞休息的“银豆丁”,一个大胆(或者说荒谬)的想法冒了出来,“咱们派‘侦察兵’去。”
“侦察兵?谁去?我?”赵铁河挺起胸膛。
“是它们。”苏婉指着“银豆丁”罐子。
众人:“……” 派这群慢吞吞、除了吃**物和“脏东西”之外似乎没啥特长的小甲虫去侦察?这跟派蜗牛去送信有啥区别?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靠谱。”苏婉解释,“但你们想想,‘银豆丁’对某些特殊的‘脏味儿’很敏感,能区分西边怪树的污染和裂谷可能存在的不同污染。而且它们体型小,不起眼,不容易被发现。咱们不需要它们跑多快、看多远,只需要让它们靠近裂谷区域,看看那里的‘味道’变成了什么样,有没有特别强烈的、陌生的‘脏味儿’。‘翠花’能和它们建立微弱的感应,或许能解读出一些信息。”
“这能行吗?它们爬过去得猴年马月啊?”毛头表示怀疑。
“不用爬过去。用‘投石车’——简易的。”苏婉已经有了方案,“做几个轻巧的、能飘一段距离的‘滑翔器’,用薄木片和树皮做,把装着‘银豆丁’和一点它们喜欢的‘食物’(混合了西边巨潮虫身上刮下来的暗红碎屑和普通**物)的小竹筒绑在上面,从高处对着裂谷方向‘发射’。不用太准,只要落到裂谷附近就行。‘银豆丁’落地后,会本能地寻找‘食物’和探索,它们感受到的‘味道’变化,可以通过‘翠花’模糊地传递回来。”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用“银豆丁”作战更不靠谱,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低风险的探查方法了。众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开始制作“滑翔器”和准备“侦察单元”。
所谓的“滑翔器”,其实就是用柔韧的树皮弯成弓形,中间固定轻薄木片做翅膀,尾部绑上保持平衡的草叶。简陋得一阵风就能吹散架。但经过几次试验,勉强能做到从高地侧面一处陡坡抛出后,顺风滑翔百余步远。
“侦察单元”则是用小指粗细的竹筒,两头用带微孔的树皮封住,里面放上五六只“银豆丁”,一小团混合了巨潮虫碎屑和烂叶的“诱饵”,以及一丁点“净水苔”碎片。竹筒外还用树汁涂抹,减少气味散发。
“翠花”则专门分出一条细嫩的藤蔓,缠绕在作为“发射台”的岩石上,全力感应着与那些“银豆丁”之间极其微弱的联系——那是一种基于“食物”喜好和“翠花”自身安宁气息的、玄之又玄的感应,时有时无,模糊不清。
“预备——放!”竹竿担任“投弹手”,奋力将第一个“滑翔侦察单元”向着裂谷方向掷出。那简陋的装置在风中歪歪斜斜地飘了出去,划出一道不怎么优美的弧线,最终消失在下方林木之中,落点不明。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共投出了五个“单元”。做完这一切,众人只能等待。这种将希望寄托在慢吞吞的小甲虫和玄学感应上的感觉,着实让人心焦又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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