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歌一边听着娘在院子里教训盼宝,一边得意地摆弄着刚组装好的飞机模型。
阳光透过窗棂,在那些擦得锃亮的黄铜弹壳零件上跳跃,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他小心地调整着机翼的角度,心里暗哼:臭盼宝,不给你个结实教训,你明天就敢上房揭瓦。
院子里,盼宝被娘手里的柳条抽得“哇哇”直叫,小身子左躲右闪。
大丫护了几次,都被李桂英一句“再护着,连你一块训”给挡了回去。
柳条破空的声音听着很吓人。
其实李桂英下手很有分寸,抽到的多是衣裤厚实的地方,但是架势十足。
好不容易等娘教训完了。
大丫赶紧把抽抽噎噎的盼宝拉到一边,撩起他的衣裤检查。
屁股蛋上果然隆起几道浅浅的红楞子,看着吓人,倒没破皮。
“娘,你下手太重了。”大丫拧了湿毛巾给他敷着,心疼地抱怨。
“不下手重点,这皮猴子不记疼!”李桂英把柳条扔到墙角,余怒未消。
她瞪着盼宝:“大丫,你别总惯着他。再调皮,今晚做的红烧鱼,一块都不许他沾!让他看着我们吃!”
正扯着嗓子嚎啕的盼宝一听,哭声戛然而止。
吃不上姐姐做的喷香红烧鱼,这可比什么都严重!
他眨巴着泪眼,松开捂屁股的手,倒腾着小腿,扑上去扯住李桂英的衣角。
仰起沾满眼泪鼻涕的小脸:“娘,我不调皮了,你别生气,我想吃鱼……”
那模样可怜又可笑。
李桂英见他服软认错,气才消了一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脑门:
“说,以后大人,还有哥哥姐姐的东西,你还敢不敢乱动乱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盼宝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在挨打和不让吃鱼的双重威胁下,他是真有点怕了。
“光说不行,去,给你哥赔个不是。”
“好!”盼宝主打一个认错态度积极。
立刻转身,倒腾着小短腿“噔噔噔”地冲向洪歌的西厢房。
到了门口,他踮起脚推门,没推开——门从里面闩上了。
于是他用还带着哭腔的嗓子喊:“哥哥!我错了!你出来啊!”
声音又响又亮,穿透门板。
屋里,正捧着飞机模型,眯眼琢磨连接结构的洪歌。
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手一抖,刚刚装好的两个小尾翼“啪嗒”掉在桌子上。
“这个臭盼宝……”洪歌恼火地嘟哝一句,小心捡起尾翼。
正要按回原处时,他目光停在那个安装槽上,心中忽然一动,鬼使神差地将尾翼略微向前移了一个卡位。
咦?这调整后的线条和整体结构……莫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布局?
洪歌小声嘀咕着,下意识就想连接自己的光脑查询资料库。
可指尖微动才想起,系统通道关闭后,光脑早已失去即时联网功能,只能检索本地存储的有限历史数据。
“唉,太可惜了,”他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以前怎么就没多留意收录一些一级以下文明关于初级飞行器的研究资料呢?不知道那些老存档里还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信息……”
“歌歌!歌歌!快开门呀!”门外的盼宝等不及了,开始用手拍打门板,扯着小嗓子一声,接一声地喊。
沉思被打断,洪歌没好气地冲门口吼了一句:“来了来了!小讨债鬼!”
门闩拉开,盼宝像颗小炮弹似的挤进来。
一把抱住洪歌的胳膊,手脚并用地往上攀:“歌歌,对不起嘛……那,那你能不能让我玩一下你的飞机模型?就一下下!”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的手势,眼睛却直勾勾瞟向炕上那架金光闪闪的模型。
“你觉得可能吗?小捣蛋鬼。”洪歌虽然嘴上嫌弃。
还是微微屈身,迁就地让盼宝吭哧吭哧爬坐到自己肩头,顺手扶稳他乱蹬的小腿。
但对他想继续碰模型的要求,回绝得斩钉截铁。
“唉……那好吧。”盼宝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很快又想起什么,兴奋地揪了揪洪歌的耳朵,
“咱们赶紧去吃饭吧!今天姐姐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哦!鱼是黑虎从河边捞回来的,厉害吧!”
“黑虎抓的鱼,功劳也是黑虎的,你得意个啥?”
洪歌架着他往外走,故意逗他。
“盼宝本来也想下河给歌歌捉鱼的!”盼宝挺了挺小胸脯,随后又蔫了下去。
“可是黑虎不让,它叼着我裤腿往回拽……”
他语气里满是遗憾,觉得自己已经和歌歌一样,是能下河捞鱼、上树掏鸟窝的大孩子了,但总被姐姐和娘当小孩子看,真没意思。
“你……你居然还想偷偷下河?”洪歌闻言怪叫一声,脸色都变了。
他猛地加快脚步,架着盼宝,一阵风似的冲到,正在厨房门口收拾菜的李桂英面前。
“娘!娘!赶紧再揍他一顿!这皮猴子今天不光拆我模型,他还琢磨着要下河捉鱼呢!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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