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飞起来,打在红姑的扇子上。风刃偏了,擦过阿星的胸口。衣服破了,血流出来,但没伤到心脏。
他倒在地上,手还往前伸,差点碰到沈无惑的脚。
沈无惑卡在地缝里,头歪着,嘴里有血。她看见阿星动了一下,又不动了。她想喊他,可嗓子像被火烧,发不出声音。
红姑站在高处,举起扇子,准备再砍。
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是阿阴。
她从空中扑下,张开双臂挡在阿星前面。一道灰蓝色的光从她身上冒出来,变成一个罩子,把阿星包住。白骨的手碰到光,发出滋滋声,像是被烧坏了一样。
沈无惑睁大眼睛。
她知道这光撑不了多久。
阿阴回头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她的脸更透明了,左脸的胎记开始发蓝,像要烧起来。
“别……”沈无惑终于挤出一个字。
话没说完,钱百通冷笑一声,举起玉佩,射出一道黑光,打向光罩中间。
光罩晃了,裂开一条缝。
阿阴身体一抖,嘴角流出黑色的气,像烟一样。她的手在抖,但没放下。
第二道黑光又来了。
光罩上的裂缝更多了,像快碎的玻璃。
沈无惑咬牙,想用铜钱卦,可手指刚动,鼻子里就流出血来。她站不起来,也用不了法术。
她只能看着。
阿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兰花。花本来就没颜色,现在连形状都没了,花瓣一片片变成灰,飘走。
她轻声说:“告诉玄真子……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
第三道黑光打穿光罩,正中她胸口。
她整个人僵住了,像时间停了。
然后,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变成灰,被风吹散。
沈无惑喘不过气。
她看着阿阴的脸,看着她最后的表情,看着那朵花彻底消失。
光罩碎了。
奇怪的是,白骨没有扑上来。
它们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窝转向钱百通。
钱百通一愣,低头看玉佩:“怎么回事?”
他抬头,发现所有白骨都转了过来,手指全都指着自己。
“你们……”他退了一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没人回答。
风停了。
沈无惑靠在石壁上,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慢慢摸向铜钱卦。铜钱浮在身边,沾了血,映出一个卦象。
她认得这个卦。
离为火,魂归位。
意思是,有人替死,有人该还命。
她看着钱百通,低声说:“你说它们是自愿祭品,可它们闻得出来。阿阴是干净的魂,你是脏的。”
钱百通脸色变了。
他挥手,玉佩发出红光,想控制白骨。
可白骨不动。
它们从地缝里爬出来,缠上他的腿。
“红姑!”他吼,“动手!把这些骨头砸了!”
红姑站在高处,扇子举到一半,却没挥下去。
她看着白骨的动作,眼神有点不一样。
不是怕,是疑惑。
这些骨头只听玉佩的。可现在,它们不理玉佩了。
沈无惑靠着墙,慢慢坐直。她吐了口血,伸手抓起一枚铜钱。
铜钱沾了她的血,轻轻颤了一下。
阿星躺在地上,眼睛闭着,胸口微微动。他肩膀上的伤还在流血,衣服湿透了。但他没死,光罩碎了后,还有层薄光贴在他皮肤上,像是阿阴留下的。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阿阴消失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连灰都没留下。
她想起第一次见阿阴时,她站在井边,穿着学生装,手里拿着花,说:“我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
现在她走了。
走得很干净。
沈无惑低头,把铜钱按在掌心。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禁术反噬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只是开始。再用一次大招,她可能当场死。
可她没别的选择。
她抬起手,铜钱在空中排成一排。
钱百通还在挣扎,白骨已经爬到他腰上。他拼命用玉佩,可红光越来越弱。
“我不信!”他喊,“我是主阵人!你们只能听我的!”
白骨不理他。
一只骨手抓住他手腕,硬生生掰开他的手。
玉佩飞出去,落在草里。
红姑眼神一闪,身子微动,像是要去捡。
沈无惑立刻甩出一枚铜钱,直奔她脸。
红姑偏头躲开,扇子一挡,铜钱落地,叮的一声。
她没再动。
沈无惑喘口气,伸手去拿那枚铜钱。
手指刚碰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钟声,又像心跳。
地面震了一下。
她抬头,看见荒山周围的雾变了颜色。原来是灰黑色,现在有点暗红,像地下着了火。
她突然明白了。
阿阴不是随便死的。
她是故意的。用自己最后的怨念,改了阵法的规则。
这些白骨原本听玉佩的,但现在,它们感觉到了真正的清白祭品。
而钱百通,是靠邪法抢位置的假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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