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将众人劫后余生却依旧紧绷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玉髓树虽已安然收入项链,但天坑方向翻涌的尘埃,以及从地脉深处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震颤,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心头沉甸甸的。舟雅桐与张觉言刚服下丹药,正盘膝运功调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谭顾皓双目紧闭,全力感应着体内太虚玄煞那微弱的恢复迹象,李霖祈则默默擦拭着天戈虚影上那层黯淡的灵气,神情专注。
洛疏舟紧握着寂剑,冰凉的剑身传来金属的寒意,新生的太虚剑魂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锋芒,却始终无法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苏墨璃静静挨着他席地而坐,手中的画笔在膝头的空气中信手勾勒着无名的线条,偶尔抬眼望向那天坑的方向,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仿佛对那被封印的“大家伙”还念念不忘。
“总算是……捡回一条命。”舟雅桐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浓郁药味的浊气,声音沙哑干涩,“那只蜚……实在太恐怖了,金蝉子前辈他……”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营地四周的阴影之中,骤然亮起了十几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幽光!杂乱的脚步声与兵器出鞘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瞬间将篝火团团围住!
“捡回一条命?嘿嘿,我看是给咱们黑煞门送福利来了吧!”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响起,说话的正是赵奎!他此刻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了被毒雨和碎石划破的伤痕,模样虽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显得愈发阴鸷与贪婪。他身旁还跟着七八个气息凶悍的手下,虽然也个个带伤,人数更是折损过半,但他们盯着洛疏舟等人——尤其是文霜泠和苏墨璃——的目光,就像是饿狼盯上了肥美的羔羊。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他们身侧还站着另一伙人,为首的赫然是方鸿!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显然在蜚造成的灾难中也损失惨重,但此刻看向苏墨璃的眼神,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赵奎!方鸿!”谭顾皓霍然睁开双眼,体内的太虚玄煞如同一层薄雾般扩散开来,勉强将己方众人笼罩其中,厉声喝道,“鸠王毒雨和那上古灾兽都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就凭你们也想趁火打劫?也不怕有命抢,没命花!”
“没命花?”赵奎发出一阵狞笑,淬了毒的短刃在指尖滴溜溜地转动着,“谭顾皓,少在这儿装腔作势!你们刚从蜚的嘴里逃出来,一个个早就油尽灯枯了吧?那金蝉子老和尚自身都难保,还能护着你们?老子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这玉髓树,还有这几个绝色美人儿,就当是给老子的补偿!”他的目光带着淫邪之色,在苏墨璃、文霜泠、舟雅桐等几位美女身上来回扫视。
方鸿也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谭副会长,识时务者为俊杰。把玉髓树交出来,我们只要树,人可以让你们带走。不然的话……黑煞门的兄弟想干什么,我可就管不了了。”他这番话看似给了个选择,实则是把黑煞门推到前面当枪使,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李霖祈紧紧握住手中的战戈,强行催动体内的天戈灵气,金色的光芒却显得黯淡而摇曳不定。文霜泠的月华剑已然出鞘半寸,丝丝寒气弥漫开来,但项链上的护罩却仅能本能地护住她自己。舟雅桐强撑着举起日曜弓,箭矢却在微微发颤。洛疏舟将寂剑横于身前,太虚剑魂灌注剑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锐气逼人,然而对方之中,尚有多名本源五阶的好手,甚至赵奎和方鸿都已是六阶的实力,而己方众人此刻皆是疲惫不堪,连文霜泠也在先前战斗中消耗了大量灵气,形势已是岌岌可危。
“动手!”赵奎彻底失去了耐心,厉声暴喝一声,淬毒的暗器如同漫天蝗虫般射向队伍中看似最弱的张觉言和李霖祈!与此同时,数名黑煞门的高手径直朝着苏墨璃和其他几名女生猛扑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平和中正,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佛号,宛如一记定心梵钟,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敲响!这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杀伐戾气!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篝火与包围圈之间。正是金蝉子!
他身上的僧袍多处破损,沾染着尘土与……一丝淡金色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如同宣纸一般,气息更是微弱而紊乱,显然从高空坠落并封印那只蜚,让他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但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如孤峰劲松,周身虽无强横的佛光外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不容侵犯的庄严气度。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缓缓扫过赵奎、方鸿等人,仿佛佛陀在俯瞰世间躁动的尘埃。
“金……金蝉子前辈?!”赵奎的声音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陡然变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方鸿等人更是吓得脸色剧变,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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