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的念头一旦破土,便如藤蔓般疯长,瞬间缠绕了他整个心神。
董俷霍然转身,脸上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断所取代,一股无形的煞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香儿!”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马香儿立刻上前一步,垂首应道:“属下在。”
“传我将令,命你亲率一队鸾卫,即刻封锁翠花楼方圆五百步内所有水井,任何人不得靠近!随后,逐井排查,任何异常,即刻来报!”董俷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甲士和面面相觑的百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众人皆是一愣,搜查水井?
这是何意?
大火早已扑灭,现场勘查也接近尾声,为何偏偏要对这些不起眼的水井大动干戈?
然而,看着董俷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脸,无人敢发一言。
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足以让任何质疑都胎死腹中。
司马香儿没有丝毫迟疑,她对董俷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
清脆的应诺声中,她手一挥,数十名身着轻甲、身姿矫健的鸾卫便如鬼魅般散开,行动迅捷而无声,迅速控制了各处要道和水井所在。
一时间,整片区域被一股诡秘而紧绷的气氛所笼罩,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时间在压抑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董俷负手立于一片焦土之上,双目微闭,似乎在耐心等待,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抽动的面部肌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他在赌,赌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赌那件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东西,就在这看似最不可能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司马香儿快步奔来,神色极为复杂,既有发现的兴奋,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与恶心。
“公子,”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在洗衣房后院最偏僻的那口枯井里,有发现!”
董俷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跟着司马香儿向洗衣房后院走去。
那是一口几乎被废弃的枯井,井口长满了青苔,周围堆满了杂物。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比火场烧焦的尸体味道更具穿透力。
几名鸾卫正屏住呼吸守在井边,脸色都有些发白。
董俷走到井口,向下望去。
只见井底浑浊的泥水中,泡着一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女尸。
尸身肿胀变形,面目全非,唯有一双手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紧紧环抱在胸前,惨白的骨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凸现出来,仿佛在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守护着什么。
“捞上来。”董俷的声音冷得像冰。
两名鸾卫强忍着不适,用带钩的长杆小心翼翼地将女尸拖了上来。
当尸体被拖出井口的那一刻,那股**的恶臭更是浓烈到令人窒息。
女尸的怀中,赫然抱着一个被层层包裹的匣子。
最外层是早已被污水浸透的黄绸,但依稀还能看出其原本的华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匣子上。
司马香儿正要上前,董俷却伸手拦住了她。
“我来。”
他蹲下身,没有丝毫嫌恶地亲自去掰那女尸僵硬的手臂。
尸体的关节早已僵死,他费了些力气,才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中,将那双臂膀掰开。
一股浓稠的尸水溅出,但他恍若未觉。
终于,那个神秘的匣子被完整地取了出来。
董俷小心翼翼地解开湿透的黄绸,露出了里面一个通体由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盒子。
玉盒入手温润,与周围的阴冷恶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盒盖。
只一眼,他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停滞!
随即,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猛地合上了盖子。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的光芒却复杂到了极点,那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抑制的狂喜交织在一起的火焰,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一个玉盒,而是足以改天换地、颠覆乾坤的钥匙!
传国玉玺!它真的在这里!
董俷站起身,将玉盒用绸布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前的兜囊,贴身放好。
而后,他牵过一旁亲兵看护的狮鬃兽和那头通体雪白的雪鬼,没有再看现场一眼,转身便走。
走在返回皇城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每走一步,胸口的玉盒都传来坚实而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挣扎:是否要将此物归还给那个被废黜的少帝刘辨?
那是正统,是天下人心所向的大义。
但随即,另一个更现实的声音压倒了一切。
刘辨势弱,还玺于他,不过是匹夫怀璧,只会加速他的灭亡,甚至可能将董氏一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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