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靠山屯。刘晓已经喂完了鹿群,此刻正站在养殖场的栅栏外,目光再次落在那些鹿日渐饱满的鹿茸上。
晨曦中,覆盖着淡褐色绒毛的鹿茸仿佛浸润着一层露水,显得格外娇嫩,内部充盈的血脉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如同精美的琥珀。
刘晓知道,采摘的时机稍纵即逝,必须尽快行动。王大夫给的安神药粉虽好,但若要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需要更专业的帮助。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转身对正在清理圈舍的王强交代道:“强子,我今天去县里一趟,找晓雅问问畜牧站有没有更稳妥的麻药。
鹿群你多费心,安神药按王大夫说的量拌在精料里。”
王强直起腰,抹了把汗:“放心吧晓哥!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咱这‘金疙瘩’可就等着你这‘及时雨’呢!”
刘晓点点头,回到家中,换上一身干净的便装,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王大夫给的药粉样本,以便冯晓雅参考。
他发动了那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车轮碾过碎石路,向着县城方向驶去。
初夏的风带着田野的清新气息灌入车窗,吹拂着刘晓的头发。他心情有些急切,又有些期待。
急切的是鹿茸采收的事迫在眉睫,期待的是又能见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姑娘。自从提亲得到冯老爷子首肯后,每次去见冯晓雅,心中都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和责任。
车子轻快地行驶在县道上,一个多小时后,县城的轮廓渐渐清晰。刘晓没有耽搁,直接将车开到了县畜牧站门口。
正是上午工作时间,畜牧站里比平时稍显忙碌。刘晓停好车,刚走进大门,就看见冯晓雅正穿着白大褂,站在柜台后,低着头,
耐心地向一位老乡讲解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瓶兽药做示范。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认真专注的侧影。
刘晓没有立刻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直到那位老乡千恩万谢地拿着药离开,冯晓雅才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这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嘴角含笑的刘晓。
“晓哥?”冯晓雅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快步从柜台后绕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带着关切,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刘晓,见他神色从容,不似有紧急情况,这才稍稍放心。
“有点事想请教你这位技术员。”刘晓笑着走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布包,“是我们养殖场那几头公鹿的鹿茸,眼看就到时候了。
我和强子怕硬来会惊了鹿群,也伤着鹿。昨天去找了村里的王大夫,他给了些安神的药粉,说能缓解紧张,但也提到最好有专门的麻药。”
刘晓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药粉:“王大夫说他对梅花鹿用麻药的剂量把握不准,怕出意外。
我就想着来问问你,畜牧站这边有没有那种……能让鹿暂时安静睡过去,又不伤身体的麻药?或者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冯晓雅接过布包,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指捻起一点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王大夫用的合欢皮、酸枣仁这些,确实是安神的好药材,性味平和,
作为辅助减少应激是很好的。但要说完全麻醉,确保割茸时鹿一动不动,光靠这个确实不够。”
她抬起眼,明亮的目光中带着专业和笃定:“我们站里正好有省里刚配发下来的新型兽用麻醉剂,
‘静松灵’,这东西效果很确切,专门针对大中型动物,代谢快,副作用小,对梅花鹿的适用剂量站里也有参考资料。比民间一些土方子安全多了。”
刘晓一听,心中大喜:“真的?那太好了!这‘静松灵’怎么用?需要注意什么?”
冯晓雅看着刘晓急切又认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立刻回答用法,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取茸?”
“就这一两天,我看那茸角血线正好,再晚就怕骨质化了。”刘晓答道。
冯晓雅点点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做出了决定:“这样,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跟站长请个假,然后带上药和器械,跟你一起去靠山屯。”
“啊?”刘晓愣了一下,没想到冯晓雅会主动提出要去帮忙,“你……你今天不上班了?这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冯晓雅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割茸是技术活,尤其是第一次操作,
麻醉剂量的计算、注射部位、术中观察、术后苏醒护理,都有讲究。光听我说,你们万一操作不当,反而坏事。我亲自去一趟,现场指导,也放心些。”
她说着,已经开始解白大褂的扣子:“再说了,这也是我们畜牧站技术员该做的,下乡指导嘛。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好!”
看着她利落地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那件鹅黄色的毛衣,转身就朝站长办公室走去,刘晓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