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住院部大楼,深夜的医院园区格外安静,只有路灯发出清冷的光。
晚风吹来,带着凉意。刘晓深吸一口气,驱散了些许疲惫,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点。长期住招待所不仅贵,而且吃饭洗漱都不方便。
最好能租个临时的房子,哪怕小一点,能做饭就行,这样既能照顾张婶,也能给赵武哥做点有营养的病号饭。
他记得来时路上,看到医院对面好像有一片平房居民区。他决定去那边碰碰运气。
走出医院大门,马路对面果然是一片老城区,多是低矮的平房,巷子狭窄,但此时大多已熄灯睡觉,一片寂静。这时候敲门问租房显然不合适。
刘晓看到不远处有个路口还亮着灯,似乎是个通宵营业的小面馆。他走了过去,打算先吃点东西暖和一下,顺便跟老板打听打听。
面馆很小,只有三四张桌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正在灶前忙碌,锅里滚着高汤,香气扑鼻。这么晚还有两个下夜班的工人在吃面。
“同志,吃点什么?”老师傅见刘晓进来,招呼道。
“一碗肉丝面,麻烦快点儿。”刘晓在靠门的桌子坐下。
“好嘞嘞,马上就好!”老师傅手脚麻利地下面、捞面、浇头。
热腾腾的面条很快端了上来,汤清味鲜,面条筋道。刘晓饿坏了,呼呼啦啦吃得满头大汗,浑身都暖和起来。
吃完面,付了钱,刘晓递了根烟给老师傅,搭话道:“老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
我有个亲戚在对面医院住院,家里人来陪护,想在这附近租个短期的房子,哪怕一间屋也行,能做饭就成。
您知道这附近有谁家房子出租吗?”
老师傅接过烟,就着灶火点着,吸了一口,打量了刘晓一眼,见小伙子长得精神,说话也客气,
便说道:“陪护病人啊?那是得找个地方住,招待所又贵又不方便。我们这片儿都是老住户,空房子不多……不过……”
他想了想,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巷子深处:“你往里头走,第三个胡同口右拐,最里头那家,老马头家,他前阵子好像说他家西厢房空着,想租出去贴补点家用。
就他一个老头子住,你可以去问问。不过这会儿太晚了,估计都睡下了。”
刘晓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太好了,谢谢您老师傅!我明天一早再去问问。大概什么价钱您知道吗?”
“这我可说不准,得你们自己谈。老马头人实在,不会乱要价。”老师傅摆摆手。
有了目标,刘晓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在面馆又坐了一会儿,等身上暖和了,才起身离开。今晚只能先找个招待所凑合一宿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国营旅社,开了个最便宜的单人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但还算干净。疲惫不堪的刘晓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晓就醒了。他先去旅社旁边的早点摊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和豆浆,用饭盒装好,匆匆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张婶果然一夜没怎么合眼,眼睛熬得通红,但精神尚可。
赵武已经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清亮了些,看到刘晓,努力想扯出个笑容,声音沙哑地叫了声:“晓子……来了……”
“武子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刘晓赶紧走到床边,高兴地问道。
“还……死不了……”赵武勉强笑了笑,看向母亲,“妈……让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张婶见儿子清醒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是欢喜的泪。
刘晓把包子豆浆递给张婶:“婶子,您先吃点东西。武子哥现在能吃吗?”
张婶摇摇头:“护士说了,现在只能吃流食,一会儿医院会送米汤来。”
刘晓点点头,对赵武说:“武子哥,你好好养着,啥都别想,有我和婶子在呢!”
赵武感激地看着刘晓,想说什么,却没什么力气,只是眨了眨眼。
等张婶吃完早饭,赵武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刘晓对张婶说:“婶子,您守着武子哥,我出去办点事,尽快回来。”
“哎,你去忙你的,这边有我呢。”张婶现在心里踏实多了。
刘晓离开病房,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他记得昨晚护士说赵武的主治医师姓孙,每天早晨会查房。
他在办公室外面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军医带着几个年轻医生走了过来。
“孙医生您好,我是18床赵武的家属,想向您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刘晓上前礼貌地问道。
孙医生停下脚步,看了看刘晓,点点头:“进去说吧。”
进了办公室,孙医生拿出赵武的病历,语气平稳而专业:“赵武同志是爆炸伤,伴有颅脑损伤和左臂开放性骨折。
经过前线医院和我们的抢救,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颅内的血块也清除了,没有发现严重的后遗症,这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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