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刚过,靠山屯的年味儿仿佛被那最后一阵热闹的鞭炮声给带走了大半,村庄重新回归了冬末春初那种特有的宁静与慵懒。
积雪未化,但阳光明显有了些暖意,屋檐下的冰棱槌槌子滴滴答答地化着水,预示着大地回春的日子不远了。
刘晓正在新居的后院忙活。他拿着铁锹锹,清理着畜禽圈舍里积攒的粪便和垫草,准备开春后当作肥料用。
大黑和它的伙伴们则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就在他干得额头微微见汗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点急躁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王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不过今天这嗓门里似乎还掺杂着些许无奈和抱怨:
“晓哥!晓哥!救命啊!我快被我娘和桂兰姨给念叨死了!”
刘晓闻声直起腰,用袖子抹了把汗,笑着望向院门。
只见王强裹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脸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快步走了进来。
“咋了这是?谁又惹着咱们强子大爷了?”刘晓打趣道,将铁锹锹靠在墙边。
“还能有谁?我娘!还有桂兰姨!”王强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抓起刘晓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水碗,
“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白开,然后长舒一口气,仿佛要把满肚子的郁闷都吐出来。
“她们又咋了?给你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刘晓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抓了把瓜子递过去。
“好吃的?现在是恨不得把我当点心给‘推销’出去!”王强抓起瓜子,也没心思嗑,愁眉苦脸地说,
“晓哥,你是不知道!自打过年你跟她俩说了你那‘有文化、能管事、有共同语言’的找对象标准之后,好家伙!
她俩可算找到新目标了!那劲头,比当初给我张罗盖房还足!”
王强模仿着他娘和桂兰姨的语气,绘声绘色地学起来:
“我娘天天念叨:‘强子,你看人家晓子,眼光多长远!找对象都得找能帮衬事业的!你也不能落后!’”
“桂兰姨那边又说:‘强子,你赵叔学校有个老师的侄女,在县里纺织厂当会计,有文化,性子稳当!
跟你晓哥肯定能说到一块去!改天让你赵叔问问!’”
他两手一摊,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的个亲娘嘞!这半个月,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见天儿在我耳边念叨这个姑娘有文化,那个姑娘会算账!
好像我王强要是找不到个‘文化人’,就给你晓哥丢了大脸似的!
我这不是实在没处躲了,跑你这儿清净清净嘛!”
刘晓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婉拒两个张婶而说出的“高标准”,竟然给王强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哈哈哈哈哈!强子,你这可是受了我的‘牵连’啊!”
刘晓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婶子和桂兰姨这是把对我的‘期望’,转嫁到你身上了?这是要给你也找个‘贤内助’?”
“可不是嘛!”王强委屈地撇撇嘴,“晓哥,你说我一个大老粗,整天就知道跟你钻山沟、摆弄牲口,找个会算账、有文化的姑娘,我跟人家聊啥啊?
聊怎么给马钉掌?还是聊怎么下套子逮兔子?那不把人家姑娘吓跑才怪!”
他凑近刘晓,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要我说啊,晓哥,你这标准定得太高了!
把我娘和桂兰姨的‘业务水平’都给拔高了!
现在她们眼光可刁了,寻常的姑娘都入不了眼,非得按着你这个‘模板’找!我这压力太大了!”
刘晓止住笑,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语气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调侃:“对不住啊强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不过,婶子和桂兰姨也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找个能干的媳妇,将来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红火是红火,可也得对路子啊!”王强挠挠头,“我还是觉得,找个实在点的,能干活、会做饭、知冷知热的就行!
像柳燕那样的,我觉得就挺好!可惜我娘现在看不上了!”
“行了,别愁了。”刘晓安慰道,“在我这儿,她们肯定找不过来。
你正好帮我干点活,清净几天。等她们这阵热乎劲儿过去就好了。”
“成!那我就在你这儿避难了!”王强立刻眉开眼笑,仿佛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有啥活儿?我帮你干!正好活动活动,这几天光听念叨,骨头都僵了!”
“正好,帮我把这圈粪起出来,堆到那边沤肥。”刘晓也不客气,递给他一把铁锹锹。
兄弟俩一边清理着圈舍,一边闲聊。
干了一会儿,王强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犹豫的神情。
他左右看看,确认院子里除了他俩和几条狗没别人,便凑到刘晓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晓哥,那事儿……你琢磨得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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