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日头正盛,林府朱漆大门外的石狮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而院内的宴会厅早已是人声鼎沸。
雕花描金的红木圆桌沿墙排开,每张桌上都铺着暗纹锦缎桌布,十二道冷热菜肴错落有致地摆放其上。
油光锃亮的烤鸭卧在青瓷盘里,水晶虾饺透着粉嫩的色泽,清蒸东星斑的鱼眼圆凸,旁边还衬着翠绿的时蔬,连寻常的凉拌木耳都缀着细碎的红椒丝,处处透着精致讲究。
宴会厅内,各方宾客已齐聚一堂。主位上坐着龙国国主李元昊,他身着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虽未穿朝服,眉宇间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身旁的国主夫人刘思怡一袭藕荷色旗袍,领口绣着缠枝莲纹,举手投足间温婉端庄,正侧耳听着身旁官员的汇报。
左手首桌坐着八方巡察组组长李国强,他鬓角微白,眼神锐利如鹰,正与对面的江南省省委书记金海波低声交谈。
金海波身旁的省长徐云康则端着茶杯,偶尔点头附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警察厅厅长贺刚坐在斜对面,一身笔挺的警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正与江城市市委书记刘阳讨论着什么,不时抬手比划两下。
江城市市长林锋,正穿梭在各桌之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与每位宾客寒暄问候;
他身旁的江城市警察局局长李志龙则稍显严肃,目光不时扫过厅内,维持着秩序。
另一侧的席位上,气氛则多了几分江湖气。
龙组组长赵瑞安一身黑色劲装,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正与京城武道协会总会会长魏长青碰杯。
魏长青虽已年过花甲,却面色红润,笑声洪亮如钟。
武道协会理事李响坐在一旁,细心地为二人添酒。
江南省武道协会的几位负责人也聚在一桌,会长齐鸣风手持佛珠,神态平和,副会长钱豹、马奎山则与龙渊低声说着什么。
更角落里的一桌坐着忠义门的两位长老,大长老王华军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正给二长老张满仓夹菜;旁边的九华山十八武僧则清一色的灰色僧袍,面前的素斋也吃得一丝不苟。
妙法老和尚坐在武僧中间,闭目养神,偶尔睁眼看向厅内,目光慈悲而深邃。
他身旁的觉远、觉光、觉尘三位弟子则挺直脊背,神情肃穆,像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众人或高声谈笑,或低声议事,杯盏碰撞声、话语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热闹而和谐的乐章,预示着这场聚会定不寻常。
此刻,在林府朱漆大门前,雕花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立在两侧,林国华、黄玉琴、林思雨和程晓芳四人早已等候在此。
林国华身着一件藏青色真丝唐装,领口袖口绣着暗金色祥云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虽已年届五十,却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商人的沉稳与气派。
身旁的黄玉琴穿着香云纱旗袍,墨绿色的底色上缀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样,衬得她肤色白皙。
手腕上一只通透的翡翠手镯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
林思雨站在妈妈身侧,一袭藕粉色连衣裙衬得她眉眼弯弯,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蕾丝。
腰间系着一条香槟色腰带,既不失年轻女孩的灵动,又带着几分为人妻的温婉。
程晓芳是十分钟前接到嫂子电话,从雅芳制衣厂赶过来的。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职业套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虽略显匆忙,却也收拾得干净利落,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期待。
“来了!”程晓芳眼尖,最先看到远处驶来的宝马车。
话音刚落,车子便稳稳停在门前。程斌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程大庆和马桂香相继下来。
程大庆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袖口磨出了细毛边。
马桂香则是一身深色碎花褂子,裤脚还沾着些许尘土。
护院张山上前接过车钥匙,将车缓缓开进侧门后的车库。
“爸,妈!”程晓芳快步迎上去,左右手分别拉住二老,脸上笑开了花,“你们可算到了,嫂子和伯父伯母都等半天了!”
林国华夫妇也走上前,林国华笑着拱手:“亲家,亲家母,一路颠簸,快往里请!”
黄玉琴也温和地附和:“是啊,外面晒,咱们进去说话。”
林思雨连忙上前扶住马桂香的胳膊,声音甜润:“妈,路上累了吧?午宴早就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菜呢。”
马桂香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手在褂子上悄悄蹭了蹭,才轻轻回握住林思雨的手,心里暖烘烘的:“哎,好孩子,不饿不饿,就是让你们等久了。”
一行人穿过大门往里走,程大庆和马桂香刚踏入林府大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侧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株百年银杏枝繁叶茂,树下摆着汉白玉石桌石凳。
远处假山上瀑布潺潺,锦鲤在池塘里悠然游弋,廊檐下挂着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
廊柱上的木雕花纹繁复精巧,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映出斑斓的光斑。
“这…这哪是院子啊,比电视里的王府还气派…”
马桂香偷偷拽了拽丈夫的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这辈子住惯了乡下的土坯房,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随处可见的石雕、玉雕透着贵气,连墙角摆着的盆栽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
程大庆喉结动了动,悄悄把中山装的扣子扣紧了些。
他看着甬道尽头那座雕梁画栋的宴会厅,心里五味杂陈——既为斌儿能入赘这样的人家感到欣慰,又忍不住自卑。
他偷偷打量着林国华夫妇的穿着,再看看自己磨破的袖口,手不自觉地背到了身后。
“亲家,快请,菜都要凉了。”林国华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来,他笑着侧身引路,丝毫没在意二老的局促。
马桂香连忙应着,被林思雨扶着往前走,脚下的绣花布鞋踩在光滑的石板上,总觉得有些不稳当,却又被这家人的热络熨贴得暖暖的。
大庆跟在后面,看着头顶飞檐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轻轻叹了口气——这趟来,真是开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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