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葆仁堂的柜台,就被一阵“嘶嘶”的抽气声撞碎了。进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捂着嘴,说话漏风,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往外蹦:“陈大夫…林大夫…您瞅瞅我这嘴…昨儿还好好的,今早起来舌头上、嘴唇里全是泡,疼得连水都咽不下,脸都肿了一圈…”
林薇刚把药碾子磨好的川贝粉装瓶,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拉过姑娘的手让她张嘴。这一看,倒抽了口凉气——姑娘的舌尖和下唇内侧布满了黄白色的溃疡,边缘红得发亮,像撒了把烧红的细沙,舌头动一下,姑娘就“嘶”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咋弄的?”林薇拿过一次性压舌板,轻轻拨了下姑娘的下唇,“最近吃啥了?”
“就…就前天跟朋友吃了顿火锅,特辣的那种,”姑娘疼得说话直咧嘴,“昨儿嘴就有点麻,我以为是上火,啃了俩梨,谁知道今早直接‘爆’了…现在连唾沫都不敢咽,太疼了!”
陈砚之刚把熬好的枇杷膏装进陶罐,闻言走过来,手指搭在姑娘腕脉上搭了片刻,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舌红苔黄,像铺了层干硬的黄土。“脉数,舌红苔黄,是实热。”他转身打开药柜,玻璃罐里的黄连闪着黄澄澄的光,“火锅是引子,你这是积热在里,加上熬夜没歇好,火没处去,全从嘴里冒出来了。”
“那…那咋办啊?”姑娘急得直跺脚,“我下周还要面试呢,这嘴肿着咋说话啊?”
“别慌,给你双管齐下。”林薇已经拿出银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我先扎几针,让这火烧得缓点。”她捏起银针,在姑娘的合谷穴快速刺入,捻转了几下,“这穴是‘止痛开关’,专治头面之火,扎上就舒坦点。”
姑娘果然“咦”了一声:“好像…没那么刺疼了?”
“这才刚开始。”陈砚之已经称好了药,一边往纸包里倒一边说,“黄连3克,清热泻火,就像往火上泼点凉水;黄芩6克,清上焦的热,专管嘴里的溃疡;再加6克栀子,能把热从小便排出去,釜底抽薪。”他顿了顿,又抓了把麦冬,“光泻火不行,火退了会口干,加10克麦冬润润,免得火退了,嘴又干得脱皮。”
“这药得熬多久啊?”姑娘追问,眼睛盯着那包药,像盯着救命稻草。
“水开后煎15分钟就行,”陈砚之把药包好,“别煎太久,这几位药都是‘急脾气’,久了就没劲儿了。晾温了喝,一天两回,喝的时候慢慢漱漱口,让药汁在嘴里多待会儿,相当于给溃疡‘敷药’。”
林薇这时已经扎完了廉泉穴,正用棉球按住针孔:“我再教你个土法子,回去拿吴茱萸研成末,用醋调成糊,敷在脚心上,用纱布包着睡觉。”
“脚心上?”姑娘一脸懵,“这跟嘴有啥关系?”
蹲在门口抽烟的爷爷突然笑了,磕了磕烟灰:“这叫‘上病下治’,就像你家屋顶漏水,光擦天花板没用,得去楼下堵漏洞。吴茱萸是热性的,反过来能把上面的火‘引’下去,聪明着哩。”
姑娘听得直点头,接过药包又问:“那我能吃点啥啊?总不能饿着吧?”
“喝小米粥,煮得稠点,”林薇递过一小罐枇杷膏,“疼得厉害就抹点这个,我加了蜂蜜的,能护着点溃疡面。别吃烫的、辣的,还有那刚出锅的油条,跟往伤口上撒盐似的,可别碰。”
陈砚之补充道:“也别熬夜刷手机了,你这火一半是吃出来的,一半是熬出来的。晚上十点就睡,比啥药都管用。”
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出门时脚步都轻快了些。林薇收拾针具时笑问:“你说她明儿来,能好利索不?”
“差不多,”陈砚之把陶罐里的枇杷膏抹平,“实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她年轻,底子好,明早起来至少能正常说话。”
爷爷在门口又续了袋烟,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年轻人啊,总觉得自己火力壮,啥都敢往嘴里塞,忘了舌头比喉咙娇气多了。”阳光穿过药柜的玻璃,照在陈砚之刚写的医案上:“口疮,实热证,用泻心汤加减,配合吴茱萸贴足,针刺合谷、廉泉。”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脚丫,旁边标着“引火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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