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刚把听诊器放回背包,就被灶台上的香气勾得直咂嘴。陈守义正用铁勺搅着锅里的鲫鱼豆腐汤,奶白色的汤“咕嘟”冒着泡,飘起的热气裹着鱼香,在厨房顶子上绕了个圈才钻出去。
“爷,这汤熬得可真白。”林薇凑到灶台边,眼睛瞪得溜圆,“我们医院食堂的汤总发灰,师傅说得多放鸡精才鲜。”
“放那玩意儿干啥。”陈守义往汤里撒了把葱花,铁勺碰撞锅沿发出清脆的响,“鲫鱼煎透了加开水,大火咕嘟半小时,自然白得像牛奶。你尝尝。”他舀了勺汤,用嘴吹了吹递过去。
林薇双手捧着喝了口,鲜得直眯眼:“比我妈炖的好喝!她总怕鱼刺卡着,早早把鱼捞出来,哪有这股子浓香味。”
“那是她疼你。”陈守义把汤盛进粗瓷大碗,“砚之小时候喝鱼汤,被卡得直哭,我就用镊子夹,他娘在旁边抹眼泪,说‘以后再也不做鱼了’。结果呢?过了三天又炖上了,说‘娃长身体,得吃鱼’。”
陈砚之正在摆碗筷,闻言笑了:“爷您又揭我短。林医生,快坐,李婶的糖包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林薇刚坐下,就见李婶端着个竹簸箕进来,里面是炸得金黄的黄瓜丸子,油星子还在“滋滋”响。“尝尝这个,”李婶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刚炸的,外酥里嫩,蘸点椒盐吃。”
林薇夹了个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咬开,黄瓜的清爽混着面香,果然不腻。“李婶您这手艺,开饭店准火。”她含糊不清地说,又夹了一个。
“可拉倒吧,”李婶笑着擦手,“就会这点家常把式,哪能跟城里大厨比。对了林丫头,下午跟我去摘薄荷不?得趁太阳没毒,带着露水掐才香。”
“去!当然去!”林薇眼睛一亮,“我带了烘干机,正好试试能不能烘出带露水的香味。”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银色机器,“这是迷你款,一次能烘半斤,温度能调,据说能保留九成香味。”
陈守义凑过来看:“这玩意儿比太阳晒得快?”
“快多了,三小时就能烘好。”林薇按下开关,机器“嗡嗡”转起来,“我们科室烘中药标本就用这个,比传统方法省时间。”
正说着,张屠户媳妇拎着个保温桶进来,刚进门就喊:“林医生,尝尝我做的薄荷凉粉!”她掀开桶盖,翠绿的凉粉上撒着蒜泥和醋,“用新摘的薄荷汁和的面,凉快着呢。”
林薇舀了一勺,入口凉丝丝的,薄荷的清劲直冲脑门:“这比冰棍还舒坦!城里超市卖的凉粉都是白的,哪有这绿莹莹的好看。”
“那是,”张屠户媳妇得意地笑,“我加了点菠菜汁调色,不光好看,还补铁。对了,我家那口子让我问问,你那烘干机能不能烘辣椒?他想做点干辣椒面寄给城里的儿子。”
“能啊,调六十五度就行,烘出来又香又辣。”林薇放下勺子,“回头我教您用,特简单。”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林薇的白大褂袖口沾了点鱼汤,嘴角还沾着糖包的渣,却一点不讲究,跟着大伙有说有笑。陈砚之看着她捧着碗喝汤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厨房比医院的诊室舒坦多了——没有消毒水味,只有饭菜香和说不完的家常话。
饭后,陈砚之带着林薇去薄荷地。刚到地头,就见王强正蹲在地里掐尖,手里的竹篮已经半满了。“林医生来了!”他直起腰,脸上沾着泥,“我给你留了最壮的几棵,你看这叶子,肥得能掐出水。”
林薇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掐了片叶子,对着太阳看:“叶脉真清晰,比我在书上看的图清楚多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边画边问,“掐尖的时候得留几片叶?”
“留三四片就行,”陈砚之给她做示范,手指捏住茎秆顶端轻轻一拧,“得这样掐,别用刀割,伤口小,不容易招虫。”
林薇学着他的样子掐了一下,茎秆“啪”地断了,她举着掐下来的尖笑:“成功了!这能直接泡水喝不?”
“当然能,”陈砚之往她手里塞了个小水壶,“刚打的井水,泡着喝最解渴。”
林薇把薄荷尖扔进壶里,晃了晃,水立刻变成淡绿色。她喝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比我带的薄荷糖自然多了。对了,你爷说的薄荷花呢?我想看看长啥样。”
陈砚之领着她走到地那头,指着那棵带花苞的:“在这儿呢,估计明后天就能开。”
林薇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花苞:“跟小米粒似的,真小。”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特写,“回去当屏保,比那些风景照好看。”
两人蹲在地里掐了半个钟头,竹篮就满了。林薇的额角渗着汗,蓝布衫后背湿了一片,却一点不喊累,还哼起了歌。陈砚之看着她被风吹起的碎发,突然说:“我爷让李婶给你收拾了客房,里面有新晒的被子,累了可以回去歇歇。”
“不累,”林薇摆摆手,“我想先试试烘干机。对了,你家有筛子不?得把碎叶筛出去,不然烘出来有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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