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寨墙下的铁蒺藜就被覆上了层薄霜,针尖上的冰碴在微光里闪着冷冽的光。韩小羽蹲在了望台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半截炭笔,在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山林的地形图——用红笔圈出的三道峡谷像个张开的口袋,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是丈高的崖壁,崖顶长着歪脖子松树,风一吹就发出呜咽似的响,正是老石匠说的“一线天”。
“韩哥,真要放他们进来?”石夯的手掌在石斧柄上搓了又搓,指节泛白。昨夜审妖王时,那怪物被麻药浸得半昏半醒,吐了实情:三天后,妖族的先锋营会来报仇,带队的是个叫“骨刺”的头目,背上长着三根尺长的骨刺,惯用淬了蛇毒的箭,手下有三十个小妖,个个能攀崖,据说能在崖壁上如走平地。
韩小羽在“一线天”的出口画了个黑圈,炭笔在纸上戳出个小坑:“不放进来,咋用炸药?”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指尖划过第一道峡谷,“头道峡谷埋硫磺包,用松针盖着,踩上去就炸;二道峡谷摆拒马,马腿上绑铁钩,落下就锁死退路;最后这道,让阿木带弓箭手上崖壁,咱在谷底堆干柴,等他们进了口袋就点火。”
青铜戒的小地图突然亮了亮,妖王被关的石牢方向,红光微弱地闪了闪——那怪物昨夜被灌了三碗麻药,此刻该醒了。韩小羽起身拍了拍石夯的肩膀:“还得让‘诱饵’演得像点。”
石牢在寨墙根的地下,四壁是整块的青石,潮湿得能攥出水。妖王被铁链锁在石壁上,獠牙上还沾着麻药的苦味,见韩小羽提着桶冷水进来,猛地睁开眼,青灰色的脸瞬间涨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小崽子!等我弟兄来了,定要撕了你!”
“撕我?”韩小羽蹲下来,故意松开它手腕的铁链,铁链坠在地上发出“哐当”响,“可惜啊,你的先锋营怕是等不到报仇了。”他扯断块衣襟,蘸了点自己胳膊上的血——是昨夜画图时被炭笔戳破的,往妖王的爪子上抹,“不过嘛,你要是能逃出去报信,或许还来得及。”
妖王愣了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它知道韩小羽精明,却料定人类不敢真放它走,这必定是圈套。可转念一想,只要能摸到先锋营的位置,哪怕拼着被算计,也要让这些人类付出血的代价。
韩小羽转身就走,故意没锁牢门,只在门轴上抹了点猪油——这样门会吱呀作响,像没关紧。走出石牢时,他对看守的队员使了个眼色,那队员心领神会,往远处挪了挪,假装在整理长矛。
果然,日头爬到头顶时,看守的队员“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声音在晒谷场都能听见:“韩哥!不好了!妖王……妖王跑了!”石夯配合地跳起来,怒冲冲地拔剑出鞘,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光:“废物!还愣着干啥?追!给我追!”
躲在寨外老槐树上的小妖探子看得真切,它爪子紧紧抠着树皮,连松针落进脖子里都没察觉,见妖王跌跌撞撞往山林跑,立刻转身窜进密林——它得赶紧把消息传给骨刺大人。
韩小羽望着它的背影,对阿木使了个眼色:“按计划走,让‘逃兵’带他们进峡谷。”阿木点头,转身拍了拍三个队员的肩膀,那三人都是部落里最机灵的,此刻正往破衣上抹泥,扮成被妖王打伤的逃兵。
暮色降临时,“一线天”的入口处传来窸窣的响动。骨刺带着小妖们猫着腰往里钻,它头上的三根骨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毒箭囊挂在腰间,箭羽蹭着兽皮发出“沙沙”的轻响。“都警醒点!”它低吼着,鼻子不停嗅着,鼻尖的褶皱动得像团活物,“那妖王的血腥味就在前面,人类肯定在耍花招。”
头道峡谷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崖壁的呜咽,松针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小妖们手里的骨棒拖着地,划出“吱啦”的声,突然,走在最前的小妖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硫磺包的引线被踩燃了,火星在松针下“滋滋”地窜。
“不好!”骨刺的吼声刚落,“轰隆”一声巨响,黄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峡谷,刺鼻的硫磺味呛得小妖们直打滚,有的揉眼睛,有的捂鼻子,队形顿时乱成一锅粥。韩小羽藏在崖壁的凹洞里,看得清楚,扯着嗓子喊:“撤!往二道峡谷跑!”
扮成逃兵的三个队员立刻往深处窜,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慌慌张张地撞在岩壁上,发出“哎哟”的痛呼。骨刺捂着鼻子追上来,眼里喷着火,背上的骨刺竖得笔直:“别让他们跑了!抓活的!我要让他们尝尝蛇毒的厉害!”
二道峡谷的路突然变窄,两侧的崖壁往外凸着,像只收紧的拳头。小妖们刚挤进去一半,就听见头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十几根带尖刺的拒马从天而降,横七竖八地卡在峡谷里,马腿上的铁钩互相勾住,死死堵住了退路。
“中计了!”骨刺挥起长矛劈开拒马,矛尖却被木头缝里的铁环缠住,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就在这时,崖壁上滚下无数石块,有的足有磨盘大,砸得小妖们哭爹喊娘,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在峡谷里来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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