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染 第116章 炊烟袅袅备年货 邻里融融赞新妇

腊月的林家小院，仿佛一个永不停歇的小型作坊，空气中终日弥漫着各种食物加工时产生的诱人香气，混合着柴火烟气，构成了一幅最具烟火气的年节画卷。

厨房间，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鱼汤。林大山猎回的那只野山羊的羊肉早已分割好，部分腌制、部分悬挂，而两条大草鱼则成了今日的重点。在婉娘的指导下，林老根和林大山负责将片下的鱼肉用刀背细细刮成鱼茸，剔净小刺。王氏则挽起袖子，在个大盆里用力搅打鱼茸，边搅边加入适量葱姜水、蛋清和少许淀粉，直搅打到鱼茸上劲，黏稠拉丝。芝兰在一旁看着，学着婆婆的手法。待到锅中之水微沸，王氏便一手挤丸子，一手用勺子刮下，一个个圆润雪白的鱼丸便“扑通扑通”跳入水中，顷刻间浮起，在滚水里打着转儿，散发出鲜甜的气息。蓉儿像只小馋猫，围着锅台转，总能第一时间尝到那Q弹鲜美的第一颗鱼丸。

另一边，红薯粉条和土豆粉的制作也在同步进行。这是林家冬日的备货项目，几家相熟的妇人聚在一起互相帮忙。王婶子、赵氏（今日铺子交由家人照看）以及冯氏都来了林家，院子里更显热闹。硕大的木盆里是用石磨磨好、经过反复沉淀滤出的红薯浆和土豆浆。女人们轮流上阵，手持特制的、底部带孔的漏瓢，将调和好稠度的粉浆置于其中，用手拍打，一根根粗细均匀的粉条便如银线般滑入滚水锅中，迅速定型，捞出后挂在院中架起的竹竿上，很快便如一道道浅褐色的瀑布，在冬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瞧瞧芝兰这手劲，拍打出来的粉条又匀又不断，真是利落！”王婶子看着正在尝试操作的芝兰，忍不住出声夸赞。

赵氏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大山媳妇不仅模样周正，这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眼里有活，手脚麻利，林家嫂子，你可真是有福气，娶了个这么称心的儿媳妇！”

冯氏一边捞着粉条，一边对王氏低声道：“芝兰性子好，爽快又不失稳重，跟婉娘一个静一个动，倒是互补，你们家这姑嫂关系定差不了。”

王氏听着邻里们对儿媳真心实意的夸奖，脸上笑开了花，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嘴上却谦逊道：“她年纪轻，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往后还要靠你们这些婶子多提点呢。” 芝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手下动作却更加细致到位，那晾起来的粉皮，一张张薄如蝉翼，透光看极好。

除了这些，灶间的活计更是重中之重。发好的面团被揉搓成长条，切成剂子，擀成面皮。馅料准备了三种：最经典肥瘦相间的猪肉大葱馅，油润咸香；婉娘提议并调制的、用新鲜野羊肉混合萝卜丁和香料的羊肉萝卜馅，别具风味；还有一种是素馅，用了炒熟的鸡蛋、泡发的粉条碎和嫩白菜心，是准备年节里吃腻了荤腥时换口味的。女人们围坐在大大的案板前，一边手上飞快地包着包子，捏出一个个漂亮的褶子，一边聊着家长里短，笑声不断。蒸笼一层层垒得老高，灶膛里火光熊熊，当浓郁的蒸汽混合着面香、肉香弥漫开来时，年的味道便达到了顶峰。

婉娘则将之前买回的阿胶块用黄酒浸泡软化，然后加入炒香的黑芝麻、核桃仁、红枣碎以及少量的冰糖，在一口小铜锅里小火慢慢熬煮、搅拌，直到胶质浓稠拉丝，倒入抹了薄油的浅盘里压实、定型。待冷却后，用刀切成整齐的小块。这自制的阿胶糕，用料实在，补血养颜，是准备给母亲和嫂子冬日滋补的，也分装了一些，作为年礼送给交好的几家女眷。

整个林家小院，充满了忙碌而和谐的气息。男人们负责出力气的重活，女人们则各展所长，孩子们在院里追逐嬉戏。食物的香气、邻里的笑语、灶火的温暖，交织成一幅温馨祥和的农家备年图，预示着这将是一个富足、团圆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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