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署的晨光刚透过窗棂,赵佐史就抱着一捆用麻绳捆得紧实的竹简,“咚” 地砸在张伟的桌案上,震得案上的粗纸都簌簌作响。他双手抱臂,山羊胡翘得老高,语气里满是刻意的刁难:“张吏员,这是十年前的县域农桑旧档,字迹模糊、缺字漏句,县丞要核对往年数据,限你一日内重抄誊清,必须按秦律文书格式,一字不差,少一笔都不行!”
张伟伸手掀开竹简,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竹简上的小篆大多晕染不清,有的字被虫蛀得只剩半个,还有几卷竹简断裂,顺序都乱了套。按传统方法,先拼凑顺序,再逐字辨认誊写,别说一日,三天也未必能完成。赵佐史显然是故意找茬,站在一旁眯着眼,等着看他束手无策的模样。
“赵佐史放心,晚辈定不耽误大人用度。” 张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有对策。他知道,跟赵佐史争辩无用,唯有靠效率打破偏见。
待赵佐史拂袖离开,赵三凑过来,看着混乱的竹简直皱眉:“张伟,这哪是重抄,简直是猜字!一日时间根本不够,他就是故意为难你!”
“别急,用咱们的法子来。” 张伟安抚道,随即找来炭笔、粗纸和一块光滑的石板。他先将断裂的竹简按内容线索拼凑,再把模糊的竹简倒扣在石板上,用炭笔轻轻拓印 —— 晕染的字迹经过拓印,竟清晰了大半。
接着,他在粗纸上画出四栏表格:年份、村落、农桑数据(亩产、工具数量)、备注(缺字补全依据),然后一边拓印辨认,一边将数据分类填入表格。遇到缺字漏句的地方,他结合往年相近数据和秦律农桑条款合理补全,在备注栏标注清楚,既保证连贯,又不擅自篡改。
炭笔在纸上飞速滑动,原本杂乱无章的旧档,渐渐在表格里变得条理清晰。赵三帮着递竹简、核对数据,看着原本需要半天辨认的一卷竹简,半个时辰就整理完毕,忍不住惊叹:“这拓印加表格的法子太绝了!之前看你整理户籍就觉得厉害,现在对付旧档更是得心应手!”
“小声点,别让赵佐史听见。” 张伟笑着提醒,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阳光渐渐升高,农桑署里其他吏员都在埋头抄写,唯有张伟的桌案前,表格一页页累积,效率远超旁人。有吏员好奇地探头张望,见表格上的数据一目了然,忍不住低声议论:“这法子比抄竹简快多了,要是咱们也用,能省不少劲!”
这话刚好被路过的赵佐史听见,他脸色一沉,故意提高声音:“哼,旁门左道!秦律文书讲究的是规整严谨,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格子记录,成何体统?到时候缺字漏句,仔细你的前程!”
张伟抬头,平静地说:“赵佐史,晚辈补全的字都标注了依据,表格只是便于整理,最终会按规范誊写在竹简上,保证符合格式。”
“嘴倒挺硬!” 赵佐史冷哼一声,心里却有些打鼓 —— 他本以为张伟会束手无策,没想到竟真的有条不紊地推进,只能悻悻地走开,暗中等着看他最终的成果能不能挑出毛病。
夕阳西斜时,张伟终于完成了全部整理。他将表格上的数据按秦律文书格式,工整地誊写在新的竹简上,缺字补全的部分用朱笔标注,清晰明了。整整十卷旧档,被他整理得条理清晰,无一错漏。
赵佐史闻讯赶来,拿起竹简逐卷翻看,眉头越皱越紧。他本想挑出些错处发难,可看了半天,不仅字迹工整、格式规范,补全的内容也有理有据,甚至比原本的旧档还要清晰易懂。他心里不服气,却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就算整理完了,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算不得真本事!”
就在这时,县丞急匆匆地走进农桑署,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赵佐史,快把十年前张村的亩产数据找出来,朝廷要核对农桑补贴,刻不容缓!”
赵佐史心里一慌,十年前的旧档刚被他丢给张伟,他哪里记得具体位置?他手忙脚乱地翻找刚整理好的竹简,翻了好几卷都没找到,额头上急出了汗珠。
“大人,张村十年前的亩产数据在这里。” 张伟上前一步,递上整理好的表格,指着其中一栏说,“元年前张村亩产三石二斗,因当年蝗灾,次年降至二石八斗,备注里有旧档依据。”
县丞接过表格,一眼就找到了对应数据,忍不住赞叹:“这表格太实用了!比翻竹简快十倍,还标注得这么清楚!” 他转头看向赵佐史,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同样的旧档,你整理三天未必能找到,张伟一日就整理得清清楚楚,还能用表格一目了然,这就是效率!以后农桑署的文书,都按这个方法来!”
赵佐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不敢吭声。其他吏员见状,纷纷围过来请教表格的绘制方法,之前对张伟的轻视,早已变成了实打实的佩服。
“张吏员,你这法子真是帮了大忙!” 一位年长的吏员笑着说,“之前抄文书抄得头晕眼花,用表格记,不仅快,还不容易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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