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县的麦田里,冬小麦苗蔫蔫地伏在地上,叶片黄褐卷曲,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数十名农户围在田埂上,有人揪着枯黄的麦苗,有人捶打着地面,哭骂声混着风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刺耳。“这什么新麦子!种下去就没长好过,还不如传统粟种!” 一名中年农户红着眼眶,指着赶来的张伟,“张郎,你推广的‘域外妖种’害了我们!老博士们说的没错,就该把这些破种子全拔了!”
老派博士的联名上书早已传遍关中,“张伟推广异邦作物,违背古法致减产” 的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张伟蹲下身,拨开麦苗根部的土壤 —— 土层厚达三寸,麦苗的根系蜷曲在深处,根本扎不透硬土;再看株距,不足两寸,麦苗挤在一起,通风透光全无,这哪里是种子的问题,分明是引种时未按地域适配表调整种植参数!
“大家先住手!” 张伟的声音穿透混乱,“这不是种子的错,是种植方法不对!岐山县是山区,土层薄、光照少,播种该浅(一寸半)、株距该宽(三寸),可你们按平原的法子种,深播密植,麦苗怎么能长好?”
可农户们早已被减产的绝望裹挟,根本听不进去:“说这些有什么用!麦子都快死光了,就算改了法子,也来不及了!”“老博士说了,这就是妖种,再种下去土地都要废了!”
张伟知道,空口无凭难以服众,必须用实打实的技术和效果说话。他当即让人从车上搬下《新作物引种适配表》,铺在田埂上,指着岐山县的标注:“大家看,这表格上明明白白写着,岐山县引种冬小麦,播种深度一寸半,株距三寸,追肥用草木灰 腐熟秸秆,可你们的播种深度是三寸,株距两寸,完全反了!我现在就组织技术骨干,按纠偏方法整改,十日之内,麦苗若没有好转,所有损失由农桑保险兜底!”
农桑保险的承诺,让农户们的情绪稍稍平复。张伟不敢耽搁,连夜赶回咸阳,召集农桑司的技术骨干,结合岐山县、眉县的地域特点,编写《新作物引种纠偏指南》。他将指南细化到每个县域:山区县(岐山、眉县)需 “浅播疏苗 根外追肥”,即把过深的麦苗小心刨浅,疏苗至株距三寸,用草木灰 温水调成糊状,涂在麦苗根部补肥;平原县需 “控水通风 叶面追肥”,避免积水烂根。指南还附上 “每日整改进度表”,明确每一步的操作标准和验收要求,哪怕是不识字的农户,看示意图也能明白。
次日一早,张伟带着 10 名技术骨干,分两组赶赴岐山、眉县。在岐山县的试点田里,他亲自示范疏苗:用竹片小心拨开拥挤的麦苗,量出三寸的株距,再用小锄头刨浅根部土壤,动作轻柔,生怕伤了麦苗根系。技术骨干们则按组分工,一组指导疏苗,一组调配追肥,一组登记减产农户的损失,准备启动农桑保险补偿。
“张郎,这法子真管用?” 之前情绪激动的中年农户蹲在一旁,看着张伟的操作,半信半疑。
“你看这株麦苗,” 张伟指着刚整改完的麦苗,“根系已经开始舒展,只要后续按指南养护,不出十日就能转绿。” 他又拿出 “减产损失核算表”,逐户登记:“农桑保险会按减产比例补贴,减产 3 成以上补 5 斗 / 亩,5 成以上补 10 斗 / 亩,绝不让大家吃亏。”
整改工作在田间热火朝天地展开。农户们从最初的观望,到后来主动参与,有人帮忙疏苗,有人调配追肥,连之前叫嚷着 “拔苗” 的农户,也拿着竹尺量起了株距。张伟每日都会核对 “整改进度表”,发现问题当场纠正:眉县有农户追肥时浓度过高,他立刻叫停,重新按比例调配,还现场演示 “少量多次” 的追肥原则,避免烧苗。
十日转瞬即逝,整改后的麦田里,原本枯黄的麦苗果然泛出了新绿,叶片舒展,根系也扎得稳了。农户们看着长势好转的麦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眉县的王老汉捧着刚冒新芽的麦苗,哽咽道:“张郎,是我们错怪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这一季就真的颗粒无收了!”
可老派博士并未善罢甘休。在朝堂之上,王硕博士手持 “减产数据”,再次发难:“陛下,张伟推广的新作物虽经整改略有好转,但其本质仍是‘域外妖种’,违背古法农桑之道!此次减产已让农户受损,若继续推广,恐引发更大民怨,恳请陛下废止新作物引种!”
张伟早已准备好应对,他呈上 “纠偏前后长势对比表”“减产原因分析表” 和农户的签字证言:“陛下,此次减产并非种子之过,而是引种时未按地域适配表调整种植参数。纠偏后,岐山、眉县的麦苗已恢复长势,预计亩产仍能达到 1.8 石,虽略低于预期,但远高于传统粟种的亩产。且农桑保险已对减产农户进行补贴,无一人因减产断粮。”
他转向王硕,语气坚定:“博士口口声声说‘违背古法’,可古法的核心是‘劝民农桑、保障民生’。新作物能提升亩产、惠及百姓,为何要因一时的技术失误就全盘否定?若因循守旧,只种传统作物,关中的农桑何日才能真正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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