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夜格外静谧,廊下的宫灯昏黄摇曳,将张伟的影子拉得很长。穿过层层宫阙,他的心始终悬着 —— 嬴政的私下召见,来得猝不及防,更像一场无声的博弈。内侍引他至偏殿,嬴政已卸去朝服,身着素色锦袍,虽未戴冠,眉宇间的威严却丝毫不减,正捧着一卷农桑典籍,目光沉静地等候。
“臣张伟,叩见殿下。” 张伟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免礼。” 嬴政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坐吧。听闻你‘农桑 盐铁’试点做得不错,三县农户增收,盐铁司也获利,实属难得。”
张伟谢座后,拘谨地坐下:“殿下谬赞,试点能成,全赖陛下和丞相的支持,以及盐铁司、三县吏员的配合。臣只是做了分内的实务工作。”
“分内之事?” 嬴政放下典籍,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乱世之中,能守住实务本心,不卷入派系纷争,更难得。” 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朕近日一直在想,亲政之后,农桑新政该如何推进。老派势力顽固,吕不韦权倾朝野,李斯又重法治轻实务,你觉得,朕该如何破局?”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刃,直刺核心。张伟心里清楚,嬴政是在试探他的立场 —— 是愿意依附东宫,成为亲政后的核心助力,还是继续做那个 “无派系的务实吏员”。若回答偏向嬴政,就是公开与吕不韦、李斯为敌;若含糊其辞,又可能让嬴政失望,错失这个潜在的靠山。
他沉吟片刻,避开 “破局” 的派系之争,转而聚焦实务:“殿下,臣以为,农桑新政推进,不在于‘破人’,而在于‘破事’。老派势力反对,根源是新政未显实效;派系纷争干扰,核心是利益未达平衡。”
他抬手比划着,语气诚恳:“就像‘农桑 盐铁’试点,起初盐铁司抵触,老派吏员质疑,但当农户增收、盐铁司获利,反对声自然就小了。亲政后推进新政,臣建议‘以数据为据,以民生为本,循序渐进’—— 先在关中扩大试点,用实实在在的增产、增收数据说服老派势力;再通过‘双轨制’平衡各方利益,既不触动现有格局,又能逐步推广新政,待民心所向、成效显着,再全面铺开。”
嬴政静静地听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你是说,不急于清算派系,先以实务立足?”
“正是。” 张伟点头,“农桑是国之根本,民心是执政之基。只要新政能让百姓受益,让国库充盈,就算有老派势力阻挠,就算派系纷争不断,也能站稳脚跟。反之,若急于站队夺权,忽略实务,新政只会沦为空壳,最终失了民心。”
他刻意避开 “吕不韦”“李斯” 的名字,只谈新政与民生,既回应了嬴政的问题,又未明确表态依附。嬴政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你倒是个‘不粘锅’,只谈实务,不谈派系。朕听说,吕不韦让你做联盟双轨制,你据理力争保住自主运营;李斯的盐铁司刁难,你也能化解,这份本事,确实难得。”
“臣不敢当‘不粘锅’,只是觉得,派系斗争错综复杂,臣人微言轻,卷入其中只会误了农桑实务,最终害了百姓。” 张伟躬身道,“臣的心愿,只是让流民有地可种,让百姓有粮可食,这就够了。”
嬴政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朕不会逼你站队。但朕可以告诉你,亲政之后,朕需要像你这样务实能干、不徇私情的人。这份农桑典籍,是朕的私藏,送你了,或许对你后续推进新政有用。”
内侍递来一卷用锦缎包裹的典籍,张伟接过,触手温润,知道这是嬴政的示好,连忙谢恩:“臣谢殿下赏赐,定当悉心研读,不辜负殿下信任。”
离开东宫时,天已微亮。张伟握着那卷典籍,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 他知道,这场召见绝非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嬴政的示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与东宫的联系悄悄拉近,而这一切,恐怕早已落入吕不韦的眼中。
果然,回到农桑司不到半日,吕不韦的亲信赵管事就再次到访,神色比上次缓和了许多,却带着试探:“张郎,听闻你昨夜去了东宫?太子殿下召见,是有什么重要吩咐?”
“赵管事误会了。” 张伟神色平静,“殿下只是询问‘农桑 盐铁’试点的情况,想了解后续推广计划,并无其他吩咐。” 他拿出试点成果表格,递给赵管事,“这是最新的试点数据,殿下看了很满意,让臣尽快制定全国推广方案。”
赵管事翻看表格,眼神闪烁:“张郎,丞相一直很赏识你的务实。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太子虽有储君之位,但丞相的根基深厚,你可得想清楚,别站错了队。”
“臣一直记得丞相的提拔之恩,也始终坚守实务本心。” 张伟语气诚恳,“无论是殿下还是丞相,只要是为了农桑民生,臣都会全力配合。至于站队,臣只想站在‘务实为民’这边,不想卷入其他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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