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何能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梦中景象犹在眼前:无数白衣鬼影从四面八方飘来,个个披头散发,獠牙外露,枯瘦的手指长得能绕脖子三圈。
它们围住木屋,阴笑着穿透墙壁,朝他扑来……
“啊!”
何能猛地坐起,冷汗浸透里衣,心脏狂跳如擂鼓。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隔壁——韩尘的呼吸均匀绵长,显然还在熟睡中。
“既然韩师弟在睡觉,也不好打扰……”何能嘀咕着,轻手轻脚爬起来。
昨日那场“蚂蟥惊魂”犹在眼前。
他花费巨资精心打造的三层粗布长裤,竟被什么“铁线蚂蟥”轻易钻透,那滑腻的东西直接钻进大腿肉里!
若不是发现及时,若那蚂蟥再往上钻一点……
何能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
还有昨晚的游魂!
虽然他用拨浪鼓“击退”了鬼物,但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不,直接做噩梦了。
“装备!必须升级装备!”
何能眼中燃起斗志,“今日我要重新花费巨资,求购一套万虫不侵、百鬼莫近的绝世护甲!”
至于灵石?暂时不考虑了!
毕竟,如果自己不小心挂了,拥有再多灵石又有何用?人都没了,留着灵石给谁花?
说干就干。
何能随便套了件外衣,连脸都没洗,风风火火地冲出木屋,朝灵墟大营方向狂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
灵墟大营主街,人声鼎沸,早市正热闹。
卖灵果的摊贩吆喝着新鲜采摘的朱果,早点铺的蒸笼冒着白茫茫的热气,兵器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就在这时,街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整条街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人们停下脚步,张大嘴巴,眼神从疑惑变为惊异,再从惊异变为……古怪。
那是一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物体。
头上戴着一张完整的兽皮面具,只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孔。
面具做工粗糙,兽毛还粘在上面,两只耳朵的位置竖起两撮毛,随着走动一颤一颤。
身上穿着一件连体兽皮衣,看皮质像是某种低阶妖兽的皮,硝制得不算好,还带着淡淡的腥味。
衣服缝得密不透风,从脖子一直裹到脚踝,手臂、腿脚处都用皮绳扎紧。
手上戴着一双厚厚的皮手套,脚上蹬着高筒皮靴,靴筒直抵膝盖。
最夸张的是,这人背后还背着一面小圆盾——盾牌也是兽皮蒙面,边缘钉着一圈铜钉,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妖兽。
静默持续了三息。
然后,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
“我的天……这、这是哪位道友?修炼走火入魔了?”
“不像走火入魔,倒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你们看,全身裹得这么严实,是不是皮肤溃烂,见不得人啊?”
“有可能!我听说,经常逛窑子的人,容易染上那种‘脏病’,全身长红点,溃烂流脓,可吓人了!”
“对对对!我家隔壁老王就是得那病死的!死的时候都没人敢靠近,最后一把火烧了完事!”
“啧啧啧,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学好……”
何能听得脸都绿了——虽然隔着兽皮面具没人看得见。
他想反驳,想大喊“我没病!我只是防蚂蟥!防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解释?怎么解释?说自己被蚂蟥吓破了胆,被游魂吓得做噩梦?
算了算了……
何能低下头,加快脚步。
可他那身装备实在太笨重,走起路来“咚咚”作响,像头移动的犀牛,引得更多人侧目围观。
有人甚至停下手中活计,专门跑来看热闹。
“让让!让让!”
何能闷声闷气地喊,声音透过面具变得瓮声瓮气。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穿过城门,何能长长松了口气。
他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运转灵力,腾身而起。
“嗖嗖嗖……”
身影在空中几个起落,转眼间降落在青禾灵田边的木屋前。
落地时因为装备太重,“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刘管事正在田埂边修缮农具,手里拿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正用磨刀石“嚯嚯”打磨。
听到动静抬头一看——
“我的妈呀!”
老汉吓得手一抖,锄头“哐当”掉在地上。
他本能地后退两步,体内灵力瞬间运转,摆出防御架势,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妖兽”:“何方妖物!敢来灵田撒野!”
何能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赶紧伸手去摘。
可那面具绑得太紧,皮绳打了死结,他手忙脚乱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面具拽下来,露出憋得通红的脸。
“早啊!刘老。”
何能喘着粗气打招呼。
刘管事瞪大眼睛,仔细辨认那张汗涔涔的脸,好半晌才迟疑道:“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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