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实验室的通风柜里,淡蓝色的辐射晶体被固定在透明石英罩中,通电后表面泛着细碎的光点,像把星星揉进了固体里。王工蹲在柜前,手里捏着游标卡尺,反复测量晶体的尺寸,眉头却没松开 —— 桌上摊着的通讯测试报告上,红色的 “信号中断” 标记划了长长一串,从清溪村到月牙河上游,不过十五公里的距离,传统信号塔发出的信号就断了三次。
“还是不行。” 他把卡尺往桌上一放,指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天小林去上游测试,走到半途就联系不上了,最后还是靠对讲机喊了半天才有回应。这要是遇到紧急情况,等喊通了,事都凉了。”
小林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攥着沾了泥的信号检测仪,听到这话,把仪器往桌上一搁,喘着气说:“王工,不是设备的问题,是地形太折腾。从村里到上游,要翻三座山,信号塔的波根本绕不过去,到了峡谷那段,连卫星信号都弱得像蚊子叫。之前科考队找辐射源的时候,不也因为通讯断了,差点跟丢了矿洞的位置吗?”
陈玥正好抱着一摞晶体数据报表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脚步顿了顿。她把报表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通风柜里的晶体上 —— 那晶体还在稳定地发着光,屏幕上显示的能量输出曲线,像条平直的线,几乎没有波动。“你们说,要是用晶体的能量来驱动通讯设备,会不会不一样?”
这话让王工和小林都愣住了。王工先反应过来,伸手抓过桌上的晶体能量报告,手指在数据上飞快滑动:“晶体的能量密度确实高,1 平方厘米就能持续输出 0.8 瓦,还稳定…… 可通讯要的是信号频率,不是单纯的供电啊。”
“我看了之前的提纯数据,晶体在特定电压下,会产生一种低频共振。” 陈玥把报表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波形图,“你们看,这个共振频率和咱们常用的超短波通讯频率,刚好有重合区间。要是能把这种共振转化成信号载体,说不定能绕开地形遮挡 —— 就像声音能通过固体传播,晶体的共振说不定能让信号贴着地面走,不受山脉阻挡。”
张教授这时端着保温杯走进来,听到这话,凑过来看了眼报表,突然笑了:“小陈这个思路有意思。我之前做晶体能量测试的时候,也发现过这个共振现象,当时没往通讯上想。现在想想,传统信号靠空气传播,遇到障碍物就反射,晶体的低频共振要是能耦合到通讯模块里,信号就能沿着地表或者岩层传播,穿透力肯定比空气强。”
说干就干。实验室里立刻忙了起来。小林负责拆解通讯模块,把里面的信号发射器拆下来,露出密密麻麻的线路板;王工拿着烙铁,在板上焊接新的接口,准备连接晶体驱动装置;陈玥和张教授则坐在电脑前,用仿真软件模拟晶体共振与信号的耦合效果 —— 屏幕上,代表传统信号的红色折线在遇到 “山脉” 模型时,瞬间跌落为零,而叠加了晶体共振的蓝色折线,只是微微起伏,一路穿了过去。
“成了一半了!” 张教授指着屏幕,声音都提高了些,“但得注意,晶体的共振不能太强,不然会干扰信号本身。得找个平衡点,让共振只负责‘搬运’信号,不破坏信号里的信息。”
第一次试装,小林把晶体装进特制的金属盒里,用导线连接到通讯模块上。王工按下电源键,模块上的指示灯先是闪了闪,然后突然熄灭了 —— 线路烧了。
“忘调整电压了!” 小林拍了下脑袋,懊恼地说,“晶体的能量输出比普通电源稳定,但电压峰值更高,直接接上去,模块承受不住。”
王工没责怪他,反而笑了:“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咱们给晶体加个稳压模块,把电压稳定在 5 伏,再试试。”
第二次测试在第二天上午。稳压模块装好了,晶体被固定在模块上方,通电后,光点比之前更柔和了些。王工按下开关,通讯模块的指示灯依次亮起,屏幕上跳出 “信号强度 92%” 的字样。小林拿着另一台接收器,往实验室外走,一边走一边报数:“10 米,信号满格;20 米,还是满格;50 米……90%,没断!”
他一直走到村头的老槐树下,距离实验室差不多有两百米,以前这个距离,传统模块的信号早就掉到 60% 以下了,现在屏幕上还显示着 85%。小林兴奋地往回跑,差点撞到扛着锄头的李建国:“李书记,信号能传两百米了!比以前强多了!”
李建国也跟着高兴,但还是多问了句:“那到月牙河上游呢?上次你们去那边测辐射,走了没多远就联系不上了。”
这话提醒了众人。实验室决定,三天后去月牙河上游做实地测试 —— 那里是清溪村通讯最差的地方,山高谷深,传统信号塔的波根本传不过去,之前科考队去的时候,只能靠对讲机短距离联络,遇到雷雨天气,连对讲机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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