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裂土：陛下，这皇位朕要了 第172章 孤胆赴京

定海城的街巷依旧热闹，陈默宅院的戒备却愈发森严。白日里丝竹声遮掩着暗流，夜间假山密室的炉火彻夜不熄，柳老栓频繁往返于城郊与宅院之间，运送着不明物资，这一切都被城南一座破败书斋里的书生看在眼里。

此人名叫于谦，年方弱冠，出身寒微却天资卓绝，经史子集烂熟于心，尤爱钻研兵法韬略，虽无功名在身，却心怀天下，洞察世事。他因家境贫寒，在书斋以抄书为生，闲暇时便在街巷漫步，观察民生百态。陈默宅院的反常动静，早就让他心生疑虑。

半月前，于谦为抄录古籍，前往城西旧书铺寻觅珍本，途经陈默宅院后门时，恰巧撞见柳老栓带着几名精壮汉子，抬着沉重的木箱悄悄入院。木箱缝隙中，他瞥见一角泛着冷光的金属，绝非寻常货物。此后数日，他特意绕路观察，发现宅院每日都有陌生面孔进出，且多是眼神凶悍之辈，夜间更是有黑影在墙头巡逻，戒备远胜寻常官绅府邸。

更让于谦警觉的是，他曾在茶馆听书时，无意间听闻邻座商人闲聊，说江南一带近来私兵集结、粮草异动，且有神秘信使频繁往来定海城。结合陈默宅院的反常，以及福王林平之频繁出入军营的传闻，于谦心中陡然一惊——这些迹象串联起来，分明是谋反的前兆！

为证实猜想，于谦趁夜潜伏在陈默宅院附近的柳树丛中。夜深人静时，他隐约听到假山方向传来金属敲击声与工匠的低语，虽听不真切，但“虎符”“铸器”等字眼清晰入耳。他又想起林缚新政推行以来，陈默辞官归隐的蹊跷，以及林平之对权势的渴求，心中已然断定：陈默与林平之正在暗中勾结，仿制虎符、联络旧党，图谋造反！

得知这惊天秘密，于谦彻夜难眠。他深知谋反一旦成功，战火四起，百姓必将流离失所，大夏江山危在旦夕。可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既无兵权又无势力，如何能与陈默抗衡？正面揭发只会打草惊蛇，自己也性命难保。反复思量后，他下定决心：唯有悄悄赶赴京城，将此事禀报皇帝，方能阻止这场浩劫。

次日清晨，于谦将仅有的衣物、书籍与几两碎银打包，藏于书箱之中。他深知陈默党羽遍布定海城，出城之路必定艰险，特意换上粗布衣衫，乔装成赶考的穷书生，避开城门的严密盘查，选择从城郊一处偏僻渡口乘船离开。

临行前，他烧毁了自己抄录的所有兵法书籍，只留下一本《论语》随身携带——既怕被陈默党羽察觉异常，也以此明志，愿以儒家忠君之道，践行报国之心。他还在书斋墙壁上留下“社稷有危，匹夫有责”八字，以表此行的决绝。

乘船沿北江北上，一路艰险重重。河道浅窄多礁，船底时常被刮破，他需与船工一同赤足踩冰水推船，足底冻疮溃烂也浑然不觉。为节省盘缠，他以书箱为灶，煮些糙米充饥，每日只敢少量进食，生怕盘缠耗尽。

行至韶关境内，需弃舟登陆翻越南岭。梅关古道虽为官方驿路，但匪患猖獗且需查验“火牌”，于谦不敢贸然行走，只得选择更为凶险的乐昌峡栈道。栈道凿于丹霞绝壁，谷深林密，雾霭常年笼罩，十步之外难辨人影。他一手紧握岩壁，一手护住书箱，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途中，他数次遭遇可疑人员盘问，皆以“赴京赶考”为由蒙混过关。一次在山间小店歇息时，恰逢陈默派往江南联络旧党的信使，对方见他孤身一人且行囊简单，反复追问行踪。于谦急中生智，佯装胆怯，拿出《论语》诵读，故作迂腐书生模样，才打消了对方的疑虑。

与此同时，陈默正忙于验收即将完工的假虎符，并未察觉于谦的离去。飞鱼卫虽在监控城中异动，但于谦身份低微、行踪隐秘，且定海城每日往来人员繁杂，并未将这位“赶考书生”放在心上。林平之则专注于策反禁军将领，对城外的动静更是一无所知。

一路翻山越岭、涉水渡河，于谦风餐露宿，历经十余日奔波，终于抵达江西境内。此处距京城仍有千里之遥，前路还有长江天堑与京杭运河的重重考验——江阔浪急、暗沙遍布，漕丁勒索、土匪横行，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但于谦毫无退缩之意。他将银钱分藏于书箱夹层与衣物缝隙中，以防被劫；书箱底层藏着艾草与硫磺，用以防瘴驱蛇。每晚歇息时，他都不敢熟睡，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京城，面见皇帝，揭露陈默的谋反阴谋。

此刻的京城，林缚仍在专注于培养太子、深化新政，对定海城的危机一无所知。而定海城的陈默，已成功铸好假虎符，江南旧党与胡虏也已整装待发，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举事。

于谦背着书箱，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身影单薄却意志坚定。他知道，自己正与时间赛跑，与一场即将爆发的叛乱赛跑。前路漫漫，生死未卜，但他坚信，只要能将消息送达京城，便能挽大厦于将倾，护佑大夏百姓免遭战火之苦。这场孤胆潜行的赴京之路，不仅是他个人的报国之行，更是拯救大夏江山的希望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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