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一日子时,冀山庄,外凉亭。
微风习习,夜色如薄纱般覆盖在大地上,凉意透过空气席卷,衬得树木也格外消瘦。
男人独自站在凉亭下,背影格外惆怅,他抬头仰望星空,而后将一杯酒饮下肚中。
“庄主......”杜杉从萧恒背后走来,低声唤道。“萧仁杰的尸体,已经带回庄里来了......”
萧恒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波动:“嗯,坐吧,陪我喝点酒。”
环顾四周,杜杉寻得个石凳坐下,石桌上摆了些剩菜和酒。
“这几盘菜啊,都是这两天剩下的,没人会夹着吃,我也不例外,因为甜的太齁了。”萧恒顿了顿,也找了个就近的石凳落座,继续说下去:“但是这都是仁杰爱吃的菜,他不吃,自然就剩下了。”
杜杉垂头丧气,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不解地问:“庄主,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就发现那个萧仁杰是假的了,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呢?”
“这人武功造诣很高,揭穿他,只会把大家都害死......”萧恒叹了口气。“那天夜里,我去他房间跟他谈话时,就发现了不对劲,随口一试探,他就露了馅。”
萧恒望着天上的残月,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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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九日戌时末刻,冀山庄,三层。
萧仁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只露出半个后脑勺。
“白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去城里玩了......”萧仁杰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萧恒坐在床边,拍了拍萧仁杰裹着的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仁杰啊,过两天就是咱爹的忌日,你别忘了去祠堂上香......”
“哦,好。”萧仁杰简单回应道。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固。
“早点睡吧弟弟,明天不许乱跑了。”萧恒说罢,强压内心的愤郁,起身要走。
“哥......先别走。”
萧仁杰坐起身来,出声叫住门边的萧恒,萧恒没有转过身,眼泪正挂在他的脸颊上。
“哥,你见我那个玉镯了吗?我好像在庄里弄丢了。”萧仁杰憋了片刻问道。
萧恒依然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身子,微笑着说了一句:“哦,那个玉镯啊,马上到爹的忌日了,我就把它放祠堂了,忘了跟你说了。”
“哦,没事了......”萧仁杰重新躺回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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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萧恒的叙述,杜杉还是一头雾水,遂继续追问:“我还是没明白,庄主,提木官刘纹庶的死,和萧仁杰有什么关系......”
萧恒侧过身子,眼神中透过一丝坚毅,他缓缓开口道:“当我识破他的伪装后,心中已有定数,吾弟恐怕凶多吉少,但,仁杰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我要刘纹庶给他陪葬......”
“借刀杀人?”杜杉皱着眉头说出那个词。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安排你在寨居外观察,因为我料定,那个东瀛人,一定会为了玉镯在晚上铤而走险去祠堂。”
“哦,这样啊......”杜杉也回忆起前天晚上萧恒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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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九日亥时初刻,冀山庄,哨戒房。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寨居外,几棵种在门口的曦灵木在风中摇晃,似要弯折一般。
萧恒打着伞冒雨敲响了哨戒房的小门,杜杉正在屋内值守。
“庄主,你怎么来了。”杜杉不解地问道。
萧恒收起伞,示意杜杉靠近点:“晚上注意观察三层我房间的灯火,我会一直开着窗户,如果你看到烛灯三闪三灭,就去二楼叫刘大人上楼,但不要带去我的房间,把他领去祠堂,他要是过问起来,就说我这几日为了给家父忌日守灵都睡在那。”
萧恒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杜杉有点发懵:“庄主,怎么回事啊?”
“事态紧急,之后再跟你说,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看你房间嘛,三闪三灭,就去叫提木官上楼找你。”好在杜杉记性不差,很快记住了刚才交代的事。
“还有,你要隐藏声息,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领他进祠堂前,务必把这个塞给他。”萧恒说罢,将一个绿油油的假镯子递给杜杉。
杜杉虽然满心疑虑,但显然当下不宜多问,他接过镯子,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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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杉捋清了思路,虽然大体上庄主的计划是成功的,但他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还是出了意外,我去找刘纹庶的时候,他在房间里躺着不省人事,还是我把他摇醒的,我说你要见他,他气愤地说正要去找你,还掂着根棍子......”
萧恒继续倒酒,跟杜杉碰杯,说道:“那帮学徒都跟我说了,刘纹庶被打晕是老胡干的,真是差点坏事,不过这岔子也确实把他引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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